赵巧菱打小就乖巧伶俐,小嘴巴也甜,带着小石,成日“哥哥、哥哥”地跟在赵松、赵柏两个堂哥屁股后边玩儿。
四个小鼻嘎一起长大,三个小子早已主观客观地成为了“妹控”和“姐控”。
即便是赵巧菱及笄长成大姑娘了,兄妹几个也像小时候一样玩闹,每每这时候,杨氏和刘氏就一边坐在屋檐下摘菜,一边取笑:
“赶明儿,菱儿出嫁了,我看你们三个小子会不会哭鼻子。”
小石听了欲哭,“阿姐还小,别嫁。”
赵柏也噘嘴,“嫁了也是我妹妹,谁敢欺负她,我就住到他家去。”
赵松叉腰,“哼,哪个二愣子想娶走菱儿妹妹,先打过我们三个再说。”
两妯娌听了笑作一团,刘桃花道:
“松儿,你总和那小翠有说有笑的,是不是喜欢人家?她可也有俩哥哥,到时你不也得打过那俩大舅哥才行?”
赵松听了耳根通红,“婶婶,你可别瞎说,没有的事……”
赵柏和小石嘻嘻笑着上前,“大哥别怕,我们帮你打。”
这样美好的日常,直到孙有财两口子出现,就渐渐变少了。
赵巧菱常常背着背篓独自出门,说和村里的女孩儿们去挖野菜,不让三人跟着。
还经常发愣,愣了又一个人傻笑。
后来东窗事发,三个小子质问她为啥要把钱给外人,害得小石退了学。
她淡淡说:“那不是外人,那是我血亲的弟弟,我真正的手足。”
“那我们呢?就是假的手足了吗?”
“你们……,反正我以后嫁了也离得远了,各有各的家。”
气得赵松哐哐劈柴,妹控不控了,至此再也不喊她一声菱儿妹妹。
赵柏心宽,还是喊,只是多了一份客气,相处没以前那么温馨了。
只有小石还是如常,毕竟这是他从小当做“送命恩人”的姐姐。
好在,这次死里逃生之后,他们发现,那个如同被孙家夺了舍的菱儿变好了,又变成了他们熟悉的那个亲人。
他们不知道,如今的赵巧菱确实能算是被“夺舍”了,躯壳没变,芯子变了。
赵巧菱笑了笑,“没事,我头上的伤已经没大碍了,锄草也不会很累。”
赵柏一把抢过锄头,“不行,你不能锄,有我和小石呢,你要是无聊,拔草就行了。”
赵巧菱没法子,只好蹲下拔菜里行间的草,一边拔一边和两人闲聊。
太阳大起来的时候,三人就收了锄头。这几日野菜吃够了,便摘了几个为数不多的茄子回去中午吃。
下午,大房的把那间小杂物屋子收拾了出来,把赵松的床抬了过去,后面再慢慢添置点基本的家具。
到时候成亲,女方一般还会陪嫁一口五斗柜、两口木箱,拾掇拾掇,这婚房也差不多了。
农户人的成家,就是这么简朴。
傍晚,赵松下工回来,顺带背了一口铁锅回来,是早上出门时二叔托他捎回来的。
还提溜了菜刀锅铲。
“麻烦松儿了。”赵二柱连忙把锅接下来。
赵松摸出几串钱来,“二叔,大铁锅150文,菜刀30文,铲子20文,这是剩下的800文,您点点。”
赵二柱接过直接塞怀里,“臭小子,点什么点,二叔还信不过你嘛,快去看看你的屋子,都拾掇出来了。”
赵松点头笑了笑,转身往里面走。
碰巧赵巧菱出屋,“哥哥回来了。”
赵松脚下一滞,鼻子里蹦出一个“嗯”,还是继续走了。
……
二房的土灶还得晾一夜再烧,晚饭就借大房的锅灶煮的。
老两口跟着大房先吃前半月,二房四个人就只熬了点玉米糊糊,就着点咸菜吃。
也没去堂屋的桌上,就在院子里或坐或蹲,三两下就吃了。
饭后,天色还没全黑,老两口进屋歇息了。
赵松累了一天,浑身疲乏,进屋倒头就睡。
小石点了盏桐油灯,拿出书来读,赵柏在旁边跟着看了一会便哈欠连天,找赵巧菱玩去了。
杨氏和刘桃花各自在灶房拾掇碗筷,大柱两兄弟坐在院子里闲聊,大都是地里庄稼那点事。
忽然听得院外路上一阵嘈杂,一群邻居呼啦啦快步奔走。
赵二柱奔到院门口,好奇地问:“咋了这是?”
一个汉子答:“二柱,走吴大田家去,他家出大事了!”
赵二柱还想问问出了啥事,那群人已经呼啦啦走过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冲进院子,“巧菱娘,快走,秋月娘家里出事了。”
刘桃花听声从灶房跑出来,一手的水往衣摆上擦,“啊?香兰娘你没听错吧,她家出啥事了?”
“她儿子吴春生偷吃了毒豆角,说是要死了,村医正在看呢。”
“啊!那玩意儿不能吃,他不知道嘛?去年隔壁村有人饿莾了,摘来煮一锅吃了,差点就见了阎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赵巧菱和赵柏两个无事,也跟着去看热闹。
赵巧菱筛了筛原主的记忆,知道秋月娘、眼前这个香兰娘与刘桃花关系十分要好,算是她的两个好友。
三人都是同一年嫁进石磨村的,小媳妇们经常相约着去河边洗衣。
三人性格不同,秋月娘泼辣,香兰娘机灵,刘桃花温柔,倒也互补,合得来。
刘桃花未孕那几年,她俩没少帮她骂村口那些背后蛐蛐的长舌老妇,一个正面输出,一个妙语阴阳,火力全开骂得长舌妇们节节败退。
后来,还是秋月娘回娘家听说了县郊南山的元清观求子灵验,赵二柱两口子才去求了,这才有了捡原主的事。
说起来,这秋月娘算得上是原主的贵人。
翻完原主的记忆,几人已经来到一户农家小院外,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一个妇人一边哭一边骂:
“你个嗷卵犟!明知道那东西不能吃,你偏要吃,还吃那么多!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爹还咋个活唷,呜呜……”
“春生唉,我的儿啊,咱们老吴家还等你传香火呢,你要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呀?”一个汉子悲戚的声音也传出来。
香兰娘和刘桃花对视一眼:“糟了,这么严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