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萝听到娘家二字,刻意遗忘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她鼻尖一酸,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柳辰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得夫人伤心了,他真是该死,见她眼眶泛红,他顿时悔愧交加,喉咙发紧却仍竭力温声安慰:“表姑莫伤心,都是我口无遮拦,你打我骂我都应得。”
叶青萝见他如此慌张,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阿辰不必如此,是我想太多了,不怪你。
阿辰,既然你不留下吃夜膳,就早点出府安置,表姑就不多留你了。”
柳辰拎起包袱起身告辞道:“待阿辰安置好后,定会派人来接表姑回府住几天,那表姑您万事小心,阿辰这就告辞了。”
叶青萝目送他离开偏厅,直到看不见其身影了,才转身离开。
穿过将军府回廊尽头那扇雕着缠枝牡丹的月洞门,便是柳卿卿与陆远山居住的玉溪院。
阁楼窗棂上垂着层层叠叠的茜红纱帘,风起时便如舞姬扬袖似在翩翩起舞。
廊下遍植西域进贡的曼陀罗花,藤蔓顺着雕花木栏肆意攀爬,将整座院落织成一张细密的蛛网。
柳卿卿的二等丫环秋菊在檐角阴影处徘徊,直到小丫鬟秋叶来唤:“秋菊姐姐,夫人招你进去回话。”
“多谢妹妹告知。”秋菊说完便脚步匆匆去往内院。
柳卿卿正坐在铜镜前梳理油亮的长发,看着镜中美丽的容貌,她唇角翘起,心情愉悦。
这时,贴身丫环秋霞上前禀告:“夫人,秋菊到了。”
柳卿卿缓缓放下手中的玉梳,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看看她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是的,夫人。”
秋菊上前给柳卿卿行了一礼:“夫人,奴婢打探到那位的表侄儿今日来了府中,听门房的长兴说,那位表侄儿走时带出去两个包袱呢!”
柳卿卿坐直了身子:“哦?他离府多久了?”
秋菊:“回夫人,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柳卿卿:“好,你做的不错,继续盯着那边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报于本夫人知晓,差事做好了,本夫人给你涨月钱,行了,你下去吧!”
秋菊开心的给柳卿卿福了个身道谢:“谢谢夫人,奴婢告退。”
待秋菊退下后,柳卿卿朝着暗处唤了一声:“夏青,那人长相你应该看清了吧!去找到他的落脚之处,如果能知道那包袱里装了些什么就更好了。”
夏青:“是,夫人,属下这就去。”
柳辰离开将军府后,找到了京城有名的牙行,宝善堂,徐牙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欢迎,欢迎,快,里边儿有请,不知客官您有哪方面的需求?”
柳辰:“我需要一座两进的宅院,两个婆子,一个管事,两个小丫鬟,三个小厮,还要两个会拳脚功夫的壮汉,会功夫的丫头也行,你这里有吗?”
徐牙人一听这需求,心里乐开了花,这是大生意上门了,他脸上的笑容像朵菊花似的,欢喜的开口道:“哎呀!客官,您算是找对人喽!您需要的我宝善堂这里都有,您对院子有什么要求吗?”
柳晨思索了片刻:“院子在正南街最好,雅致干净些就行。”
徐牙人高兴的一拍手:“不瞒您说,客官,正南街刚好有一处两进的宅子,哎呦!那院子收拾的可干净了,绝对符合您的要求,您看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柳辰道:“先不忙,把我刚才需要的那些人员带上来看看,我需要的是愿意签死契的人,如果看上了,就一并带走。”
徐牙人乐呵呵道:“晓得嘞!我一瞧公子,您就是爽快人,您等着,我这就去带人给您瞧瞧。”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徐牙人,就带着二十多个人来了。
徐牙人:“客官,人我带来了,您挑一挑。”
柳辰微微点头,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他先看了看三个婆子,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另一个则显得精明能干,还有一个看着老实本分。
接着,他打量了一下那个管事,此人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几个小丫鬟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看着是老实本分的人。
小厮们精气神都不错,身板站得笔直。
柳辰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两个壮汉,他们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一看就很有力量感。
其中一个壮汉面容憨厚,看起来比较踏实可靠,另一个则显得沉稳内敛,眼神中透着一丝精明。
柳辰上前一步道:“先说说你们上家主子是谁?为何会被发卖?
之后再把你们每人所学功夫演练一遍,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如何。”
憨厚汉子抱拳上前一步:“奴名叫林荣,上个东家是京城富商徐家,徐家因人命官司被判流放,主家因缺银钱打点,就把我等发卖。”
话音刚落,他挥掌拍向院中青石板,掌风扫过,石板表面激起一阵尘土,边缘处略有裂痕,力道虽猛却未伤及根基。
随即又抡臂横扫,招式似猛虎扑食,但动作略显滞重,臂风掠过时吹得柳辰衣角微扬。
柳辰微微颔首,示意另一个汉子可以开始了。
沉稳汉子拱手行礼道:“奴名叫许易,上家是刘姓官家,因犯事官职被撤,刘家人要回乡下老家居住,不愿带着太多人,所以发卖了我等。”
随即他则脚尖轻点廊柱,木柱晃了晃,柱身留下一道浅淡指印,未见异响。
沉稳汉子忽侧身出掌,五指如钩扣向石桌,桌面被刮出几道白痕,却未碎裂。
他收回手时,袖口不慎蹭到廊柱,木屑簌簌落下。
“可以了。”柳辰摆手喊停,打量他们掌心:林荣虎口有薄茧,指节泛红,应是日日操练硬功。
许易掌背青筋微凸,指尖灵活如蛇,惯使巧劲,虽算得身强体健,但招式粗疏,内力亦浅,做寻常护卫还是可以的。
柳辰看向那个会功夫的丫头:“到你了。”
柳辰的话音未落,少女抱拳脆声道:“奴名叫小秋,就是一普通农户,功夫是自幼跟爷爷学的,爷爷在年前去了,因家中这两年收成不好,之后爹娘相继病倒,花光了所有积蓄都未见起色。
他们买药需要银子,家里还有年幼弟妹要养活,奴是自卖自身,希望能帮家里渡过难关。”
柳辰:“我这里可是要签死契的,你愿意吗?”
少女犹豫片刻后终是点头应道:“奴愿意。”
说完,少女便利落地跃起身,右腿扫向叠起的木板,两寸厚的木板应声而裂,碎块跌落在脚边。
她随即抬手挥掌,带起一阵风,掌风拂过地面,几颗碎石被掀得滚了几圈,她迅速收手,沙粒便又散回原地。
接着她接连出拳,招式紧凑,击打在树干上,槐树叶片掉落,枝干留下一道深痕。
收势时她稳稳站定,衣角未动,神情从容,仿佛只是随意活动了筋骨。
柳辰连连点头,对她的身手还算满意:“以后你就叫柳影,我观你身姿轻盈,步伐稳健,眼神清澈,人也比较灵活,以后就负责保护夫人和姑娘。”
柳影面露喜色,抱拳拱手行礼道:“谢谢东家,柳影定不会辜负东家的信任。”
柳辰点点头,这些人都不错,看来徐牙人是用了心的。
柳辰对徐牙人说道:“这些人我都满意,就他们吧,多少银子?”
徐牙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客官,您放心,这些人都是经过我精心挑选的,绝对可靠。
小丫头我算您五两银子一人,婆子四两银子一人,小厮四两五钱银子一人,管事一人七两银子,壮汉十两银子一人,那个会功夫的小姑娘十两银子,一共九十六两五钱银子。
客官,您这都要签死契的,所以贵了一点儿,不过,您放心,我这儿的价格绝对是最公道的。”
柳辰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徐牙人。
徐牙人接过:“收您一百两,找回您三两五钱银子。”
柳辰收好找回的银子和刚刚签好的卖身契,准备明天到官府备案换成红契。
然后又对徐牙人道:“徐牙人,借一步说话。”
徐牙人来到柳辰近前,柳辰拿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悄悄递给徐牙人,徐牙人不动声色的接过。
他压低声音道:“您还有什么要求?”
柳辰同样将声音压到最低:“这两进的宅子我租两个月,另外你在帮着看看长兴街附近有什么小院子卖,不用太大,小一些儿即可,够一家八口人居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