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关上的时候,带起一阵柔风,姜拂缓慢的睁开眼睛。
那药膏是个奇物,刚抹上去疼,化开后像是温和的泉水般,一遍遍滋润着她的伤口。
姜拂从床上起身,她来到桌子那边,看看谢之忱在搞什么鬼。
桌子上的几个小瓷瓶是太医留下来的伤药,瓶子倒没有问题,她一个个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这股香味并不浓烈,却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安心。
她的睫羽微微颤动着。
好歹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宠妃,上好的药膏不是没拥有过,知道名贵和低劣之间,光是用闻就能分辨出来。
姜拂的内心五味杂陈起来。
怡欢宫走一遭,她差点忘记她在楚国太子那边犯下的罪过了。
今夜他翻窗而来,大概是来确认她是否是那晚的女子,然后好像……没有怪罪的意思?
她听过谢之忱的传闻,世人皆说,这位楚国太子行事乖张,并非是位君子。
是不是君子有什么要紧。
她遭此祸事,名义上的夫君要她闭嘴咽下满口黄连,一夜露水情缘的太子却翻墙而来给她送药,怕她头上真的留下疤痕。
姜拂一向恩怨分明,别人对她的好,她记;别人对她的不好,她更要记。
对爬墙与谢之忱欢好的事,她心里只有被发现的恐慌,没有对陆衡的歉疚。
陆衡这个样子,配她为其守身如玉吗?
如今谢之忱给她换药,竟让她平白生出一丝愧意来——当然,要是他能永远隐藏这个秘密,她会更感激他。
浓郁的药香窜进鼻腔,姜拂将思绪拉回,她把瓶子封存起来。
真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
长虹阁。
灼热的火焰在青瓷烛台上明明灭灭,将谢之忱精致的眉骨镀成暖金,瞳孔里是翻涌的墨色。
他想着刚才见到的女子,那天晚上模糊的记忆在此刻全部复苏了。
犹记得前天夜里,他合着双眸,半醉半醒地躺在软榻上,纱衣窸窣声近在咫尺,女子指尖触到他腰间玉扣时,他猛地攥住那如玉般冰凉的手腕。
睁开眼,是一个用青纱覆面的的女子,她吓了一跳,春水似的眸光惊慌地不敢看他,只有甜丝丝的声音一下下浸入他的理智里。
“殿下,脱掉会好受一点。”
她身上好香。
若有若无的,很是勾人。
谢之忱松开手,任她解了外袍。
烫金的青花如意瓷碗盛着的汤药腾起白烟,她捧着碗的指尖烫得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