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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停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这张脸,我曾爱慕了三年。
为了他,我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
为了他,我求父亲允我脱去华服,陪他寒窗苦读。
他高中状元那天,骑着高头大马,穿过半个京城,来到我这小小的院落前。
他说,沈黎,等我,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我信了。
我等了。
我甚至为了照顾他可怜的自尊,求父亲对外宣称,我只是家中远亲,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
我以为,他爱的是我这个人。
现在我才明白,他爱的,只是一个温顺听话、家世清白、能为他洗手作羹汤、又不会成为他仕途阻碍的“贤妻”。
“机会?”
我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妹妹的命,只有一条。”
“陆知珩,你没有机会了。”
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看他一眼。
“林骁。”
“末将在。”
“把他也给我绑了。”
陆知珩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阿黎!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
我转过身,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觉得无比讽刺。
“在我妹妹的灵堂前,用五千两收买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是她的姐夫?”
“在你说出‘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陆知珩,从你捏碎那块玉佩开始,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甩在他脸上。
“这是和离书,我已经签了字。”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至于你……”
我顿了顿,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
“身为朝廷状元,包庇罪犯,罔顾人命。”
“你也配谈前程?”
两个玄甲卫上前,将他死死按住。
他还在不甘地嘶吼。
“沈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状元!是天子门生!”
我没有回头。
“把他和永宁郡主,一同押入我镇国将军府的地牢。”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
“我要让他们,好好尝尝,什么叫绝望。”
镇国将军府的地牢,是京城一景。
传闻里面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敌国奸细和叛将。
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永宁郡主和陆知珩被分别关在最深处的两个牢房,中间隔着一条阴暗的走道。
我换回了属于将军府嫡小姐的华服,坐在地牢中央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匕首。
匕首是父亲送我的及笄礼,削铁如泥。
“呜呜……呜……”
永宁郡主嘴里的破布被取下,她一开口,就是哭喊和求饶。
“沈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如果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银珠宝,良田美宅,只要你开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感受着匕首冰冷的锋刃。
她见我不为所动,又开始咒骂。
“沈黎!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我皇叔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整个宗室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的皇叔,是安亲王?”
永宁郡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点头。
“对!安亲王最疼我了!你敢伤我一根汗毛,他定会踏平你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