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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了一步，盘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蹲下身，试图把碎片复原。
江雪颜随手又摔了茶杯。
“死人的东西，就不该留在这个家里，晦气！”
我气到发抖，抓起碎片，反手划向她的脸。
江雪颜失声尖叫：“啊——”
叫声引来傅闻舟三人，江雪颜恶人先告状。
“哥哥，救救我！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你们的婚姻状况，她就想杀了我！”
傅闻舟抬腿就是一脚。
“阮清欢，你怎么这么恶毒？！颜颜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就这样容不下她！”
“好，你不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你！”
“以后这个家里，颜颜说了算！”
他拿出离婚协议签了字，怒气冲冲地扔在我脸上。
儿女义愤填膺。
“为了几个破盘子，你居然对小姑下手，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我倒要看看，把这些破玩意儿都摔了，你能怎么样！”
儿女一起动手，摔碎了一整套餐具。
清脆的破裂声犹如钝刀，凌迟着我的心。
发泄完，三个人围着江雪颜上药，没有人管跌在碎片里伤痕累累的我。
我擦干眼泪，把离婚协议收好，起身回了房。
隔天一早，我开门就见他们四人打扮得光鲜亮丽。
儿子一看见我就皱眉。
“你和我爸已经离婚了，我们的成人礼你就不用去了，省得给我们丢人。”
女儿挽着江雪颜。
“有小姑陪我们，你这没人要的老女人就自己待着吧。”
他们的成人礼，我准备了整整一年。
我亲手制作礼物，熬到胃病复发。
我给他们写信，有一本书那么厚。
我徒步为他们祈福，磨破了两双鞋。
可如今，我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
三十年付出，抵不过江雪颜的一句谎言。
也好，正巧今天是我离开的日子。
儿女迫不及待地推着江雪颜出门，生怕我说要去。
傅闻舟落后一步，嫌恶地打量我。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参加今天的宴会。”
我没反驳，只回房拿了礼物。
“给他们的成人礼，帮我转交一下。”
这是我作为母亲，最后的温柔。
傅闻舟奇怪地盯着我：“你今天有点反常。”
如果是以前的我，被别人代替了，我会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但此刻，我只是平静地接受，就好像完全不在乎。
傅闻舟觉出几分不对劲。
刚想说点什么，江雪颜在门外叫他。
他匆匆看了我一眼，最终留下一句：“我们早点结束，你做好晚饭等我们。”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使唤我。
可惜，我再也不是那个围着他们转的家庭主妇了。
送走他们，我叫来快递小哥。
“今晚送到这里，交给傅闻舟。”
临走前，我也给他准备了“礼物”。
接着，我删除密码锁里的指纹和人脸，把应急钥匙放在玄关柜上。
而后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
去往机场的路上，我收到侄女婿提前结束任务的消息。
我轻快地扬起嘴角。
飞机划过云层，熟悉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终于，我的苦难结束了。
但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