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夜色如墨,废弃的化工厂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城郊荒地的边缘。高耸的烟囱在稀薄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锈迹斑斑的外墙和破碎的窗户无声地诉说着荒凉。然而,与外部世界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厂房深处隐隐传来的、如同蜂群低鸣般的嗡响,以及偶尔泄露出的、非自然的灰色光晕。

林深、苏晚和陈启明三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借助地形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目标。根据计划,他们绕到工厂侧面,找到了那个隐蔽在茂密藤蔓和废弃物之后的通风管道入口。陈启明用特制的工具无声地撬开生锈的栅栏,一股混合着陈旧铁锈、尘土以及某种奇异檀香的气流扑面而来。

管道内部狭窄而阴暗,弥漫着浓重的金属腥味和积尘的气息。三人只能匍匐前进,战术手灯的光柱在布满油污和蛛网的管壁上晃动。管道内壁回荡着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除此之外,便是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如同梦呓般的集体吟唱。

经过一段漫长而压抑的爬行,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和网格状的出口。他们抵达了预定的观察点——一个位于主厂房二层、被部分拆除的旧控制室,如今只剩下一个钢筋骨架的平台,下方垂挂着破损的帆布,提供了绝佳的隐蔽。

透过帆布的缝隙,下方的景象让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废弃的主厂房内部已被彻底改造,完全看不出昔日的工业痕迹。巨大的空间里,白色的厚重帷幔从数十米高的穹顶垂落,如同巨兽的腹腔内壁。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满了扭曲、复杂而令人不安的符号,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规律,多看几眼就会让人产生眩晕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品质低劣的檀香味,试图掩盖更深层次的、如同精神腐蚀般的酸涩气息。

数百名信徒,男女老少皆有,统一穿着粗糙的白色长袍,如同被抽取了灵魂的羔羊,密密麻麻地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们低垂着头,以一种单调而麻木的节奏,反复吟唱着无法听清具体音节,却直钻脑海的古怪咒语。他们的眼神空洞,面部表情呈现出一种混合了痛苦与极乐的诡异僵直,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集体催眠氛围。

在厂房的正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的圆形祭坛,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与墙壁符号风格一致的漩涡状图案。张明远——那位前哲学教授,此刻身披镶有银色诡异纹路的白色祭袍,站立在祭坛之上。他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的,正是那枚形如漩涡、散发着不祥灰色光晕的痴迷信物。

肉眼可见的,一丝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半透明的能量流,正从下方每一个信徒的头顶被抽离出来,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汇入那痴迷信物之中。信物如同一个贪婪的心脏,在张明远手中搏动着,灰色的光晕随着能量汇入而愈发强盛,将张明远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他在主动吸取信徒的精神能量,以此作为燃料,”苏晚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样下去,痴迷具象体的力量会呈指数级增长,张明远与它的绑定也会越来越深,最终可能完全失去自我,成为具象体在世间的完美容器。”

林深感到左臂虎口的灼痕传来一阵阵剧烈而急促的跳动,仿佛警铃在他体内疯狂震响。他不仅能“看”到那灰色的能量场,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那是一个庞大、冰冷且不断旋转的精神漩涡,散发着扭曲认知、固化偏执的力场,正饥渴地吞噬着下方那些毫无防备的意识。

“我们必须打断这个仪式,”陈启明调整着手中特制步枪的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祭坛上的张明远,“但直接攻击宿主风险太大,且不说可能误伤信徒,万一痴迷信物在失控状态下爆炸或者产生更剧烈的反应……”

就在这时,陈启明佩戴的微型耳麦传来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这是卧底在极度危险环境下发出的最高优先级预警。他凝神倾听片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卧底传来最后信息……仪式的高潮阶段,张明远会利用积聚的能量,强行打开一道所谓的‘真理之门’……”陈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根本不是什么门,而是一个稳定的能量通道,直接连接着痴迷具象体在更高维度或者精神层面的本源!”

苏晚闻言,原本就白皙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她猛地抓住林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能量通道一旦稳定打开,痴迷具象体就能将其大部分本质直接投射到我们的现实!到时候,不仅仅是这个工厂,整个城市,甚至更广区域的人,心智都会被其扭曲、同化!我们将面对一个近乎完全体的原始具象体,现有的手段几乎不可能阻止它!”

林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死死盯着下方,祭坛上方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一个模糊的、不断旋转的灰色能量漩涡正在缓缓成型,如同一个正在睁开的、漠视一切的巨大眼球。信徒们的吟唱声变得更加高亢、疯狂,他们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更多的精神能量被强行抽离,汇入那即将成型的通道。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压力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爬升。

“没时间犹豫了!”林深猛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去正面阻止他,吸引他的注意力,破坏信物与通道的连接!你们负责制造混乱,尽可能多地唤醒信徒,切断他的能量来源!”

“林深!太危险了!”苏晚急声阻止,陈启明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但林深已经不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他体内守护者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灼痕处传来的不再是温热,而是如同熔岩般滚烫。他双脚在平台边缘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近十米高的观察台上一跃而下!

金色的光辉在他周身一闪而逝,减缓了下坠的冲击。他如同天神降临般,重重地落在祭坛前方,双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激荡起一圈细微的尘埃。

仪式骤然被打断!

狂热的吟唱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愕的哗然。数百道空洞或狂热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祭坛之上,张明远缓缓转过头。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林深的到来。那双透过金丝边眼镜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资料照片中的儒雅,也没有了林深意识投影所见时的诡异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疯狂都更令人心悸。

“啊,守护者……”张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厂房,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冰冷回响,“你终于来了。带着你那陈旧而迂腐的使命……正好,可以一同见证,这超越凡俗理解的、终极真理之门的开启。”

林深毫不退缩,上前一步,举起右臂。守护者的力量汹涌而出,在他身前迅速凝聚、展开,化作一道凝实的、流淌着复杂金色符文的光之屏障,如同最坚固的盾牌,阻挡着那灰色能量漩涡的进一步扩张和它对周围空间的侵蚀!

“没有什么真理之门!”林深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那只是痴迷具象体为了吞噬你们心智、奴役你们灵魂而编织的华丽谎言!醒来吧!看看你们周围!看看你们正在被夺走的是什么!”

张明远缓缓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悲悯,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迷途者:“可怜的、被传统枷锁束缚的灵魂啊……你眼前蒙蔽着现实的尘埃,耳中充斥着虚妄的噪音。你无法理解,即将展现的,是何等宏伟的光明……”

他不再多言,双手将痴迷信物更高地举起,口中念诵出更加拗口、更加亵渎的音节。那灰色的能量漩涡骤然加速旋转,发出一阵低沉却直刺灵魂的嗡鸣!

下一秒,一股庞大、凝练、充满“唯一真理”霸道意志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林深席卷而来!这股力量并非简单的物理冲击,它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试图撕裂他的心理防线,扭曲他的认知,将他的自我意志彻底淹没在同化的洪流之中。

林深闷哼一声,周身的金色屏障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符文急速流转,死死抵住这波精神侵袭。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虚空中激烈交锋,发出如同万千玻璃同时碎裂般的刺耳尖鸣。金色的光屑和灰色的雾气不断从碰撞点迸射、湮灭。

“徒劳的抵抗……”张明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痴迷之力,无形无质,无孔不入。它源于心灵最深处的渴望与空虚,你的防御再坚固,又能坚守到几时?真理,终将渗透一切虚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林深震惊地发现,那灰色的能量并非仅仅在冲击,它们更像是一种拥有生命的活物,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不移的速度,侵蚀、渗透着他的金色屏障。金色的光幕上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灰色纹路,并且这些纹路还在不断蔓延、加深。

林深感到压力陡增,守护者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牙齿紧咬,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和认知扭曲。他仿佛能听到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低语,试图说服他放弃抵抗,融入那“永恒真理”的宁静之中。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苏晚和陈启明行动了!

陈启明从观察台上投掷下数枚特制的烟雾弹和震撼弹。烟雾弹爆开,释放出并非普通烟雾,而是掺杂了细微银粉和清醒药剂的气溶胶,它们能一定程度上干扰能量流动和刺激感官。震撼弹则发出强烈的闪光和超高分贝的噪音,瞬间打破了厂房内凝滞的气氛。

与此同时,苏晚利用带来的便携式扩音系统,将自己的声音放大,清冷而坚定的女声穿透了烟雾和混乱:

“他在欺骗你们!他在吸取你们的精神力!所谓的真理之门,背后只有空洞与奴役!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他们的生命力正在流逝!醒来!夺回你们自己的意志!”

一部分原本就处于仪式边缘,或者精神尚未完全沦陷的信徒,在外部强烈的物理刺激和苏晚话语的冲击下,眼神中出现了挣扎和迷茫。吟唱的节奏被打乱了,能量的抽取出现了瞬间的滞涩。

“愚昧的人们啊……”张明远第一次微微蹙起了眉头,但语气中的“悲悯”依旧,“总是拒绝接受真相,甘愿沉沦于表象的泥沼……也罢,待真理之门洞开,你们自会明悟。”

他不再理会下方的骚动,将全部精力集中在维持和扩大能量通道上。灰色的漩涡旋转得更加狂暴,透过那越来越清晰的通道入口,林深惊鸿一瞥,看到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灵魂冻结的景象——

那是一个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个体差异的世界。无数面容模糊、眼神彻底空洞的“人”,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机械地、重复地做着某种固定的动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感交流,没有任何自我意识,如同一片由行尸走肉组成的、死寂的灰色海洋。这就是痴迷具象体所追求的“完美秩序”,一个彻底抹杀个体性,只剩下绝对“真理”的恐怖未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林深双目赤红,发出愤怒的咆哮,“一个人人失去自我思考,失去情感,失去一切作为‘人’的特质,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你,被这具象体永恒奴役的世界?!”

张明远的眼中,极其罕见地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仿佛林深的话语触及了某个被深埋的角落。但这一丝波动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的漠然:“奴役?不,那是解脱。是从个体狭隘、虚妄、充满痛苦的自我认知中彻底解脱,是融入更大、更永恒、更完美的真理之中。是个体渺小意志的终结,亦是融入神圣的开始。”

林深知道,任何语言在对方根深蒂固的认知堡垒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必须采取最直接、最彻底的行动!

他猛地收回部分用于防御的力量,将其与体内愤怒信物蕴含的“破妄”之力相结合。一道凝聚了他全部意志、炽烈如朝阳、带着撕裂一切虚妄决心的金色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撕裂空气,直射向张明远手中的痴迷信物!

“冥顽不灵!”张明远发出一声冷哼,将痴迷信物对准了金色光束。

轰——!!!

两股代表着截然不同法则的力量正面碰撞在一起!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精神交锋,而是引发了剧烈的物理效应!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靠近的信徒掀翻在地!厂房顶部年久失修的灯管接连爆裂,碎片如雨落下。墙壁上那些诡异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而水泥墙壁本身则开始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缝!

“你阻止不了真理的降临!这是历史的必然!”张明远须发皆张,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狰狞,他将积蓄的、来自数百信徒的庞大精神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灰色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潮,带着淹没一切的威势,向林深汹涌扑来!

金色的光束在灰色潮水的冲击下节节败退,变得明灭不定。林深感到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巨力碾压,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守护者的力量在绝对的能量级数差距面前,似乎也到了极限。

千钧一发之际!一段源自那本古老法典,之前一直无法完全理解的记载,如同闪电般划过林深的脑海:

“痴迷源于心灵之空虚,如藤蔓缠绕枯木。填补其空虚,滋养其本真,则痴迷之藤,自解其缚。”

硬碰硬无法取胜!吞噬与奴役的对面,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对抗,而是……填补与唤醒!

林深福至心灵,瞬间改变了策略。他不再试图去摧毁、去对抗那灰色的潮水,而是将体内剩余的、以及两件信物中蕴含的关于“平衡”(贪婪)与“守护”(本源)的意念,融合成一种温暖、包容、充满生命肯定意味的金色光辉。

这光辉不再具有攻击性,它如同冬日暖阳,如同母亲的低语,温柔地洒向那些被震撼弹和苏晚的话语动摇,眼神中正进行着激烈斗争的信徒们。

金光所及之处,奇迹发生了。

一个原本眼神狂热的年轻女子,脸上的僵硬如同冰雪般消融,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袍,又看了看周围混乱的景象,突然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猛地将袍子扯下。

一个中年男子,在金光的照耀下,眼中恢复了清明,他想起自己失踪数日的女儿,想起被自己抛弃的家庭,泪水瞬间涌出,他疯狂地推开身边的人,向外跑去。

一个、两个、十个……越来越多的人从那种被集体催眠的痴迷状态中苏醒过来。恐惧、迷茫、羞愧、后怕……各种鲜活的情感重新回到他们脸上。他们中断了与祭坛的能量连接,切断了精神力的供给。

“不!!!回来!我的真理!我的信徒!”张明远惊恐地发现,那原本如同江河般奔涌而来的灰色能量,瞬间变得如同涓涓细流,并且还在迅速枯竭!祭坛上方的能量漩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旋转速度骤降,变得极其不稳定。

失去了庞大的能量支持,痴迷信物发出的灰光急剧黯淡、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张明远周身的灰色力场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他脸上那神圣而冰冷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了其下那张因恐惧、失落和信仰崩塌而扭曲的、属于“张明远”本人的面孔。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他踉跄着跪倒在祭坛上,双手抱头,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我怀疑,痴迷信物从他无力的手中滚落,掉在冰冷的石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苏晚和陈启明趁机带领着苏醒过来的信徒向外疏散,场面虽然混乱,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压制已经消失。

林深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疲惫,一步步走上祭坛。他先是谨慎地拾起那枚不再散发强光,但内部依旧有灰色迷雾缓缓流转的痴迷信物。入手一片冰凉,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虽然平静下来,但那股扭曲、固化的本质并未改变,只是暂时失去了活跃的宿主和能量来源。

“成功了吗?”陈启明处理完门口的骚动,快步走回来,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曙光。

林深点了点头,正想开口,但他的脸色猛地一变,一种比面对痴迷漩涡时更加冰冷、更加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但是……”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厂房内尚未完全散尽的烟雾阴影中,毫无征兆地涌起一股全新的、与灰色痴迷之力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这股力量深邃、幽暗、冰冷,带着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特质——是纯粹的黑色!

原本因为仪式中断而逐渐恢复正常的灯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猛地熄灭!并非电路故障的那种黑暗,而是一种粘稠的、具有实质感的、仿佛连声音都能吸收的绝对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主厂房!

“怎么回事?!”苏晚立刻靠拢过来,手中捏紧了符咒,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在这片浓郁的黑暗中,肉眼几乎失去了作用。

从厂房最深处的、连之前仪式光芒都无法照亮的阴影角落里,传来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厚重黑色长袍,身形高挑消瘦的身影,缓缓步出黑暗。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工艺精湛、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同时刻画着七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它们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诡异神态。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约一人高的黑色木制法杖,法杖的顶端,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但此刻都散发着幽幽黑光的宝石,它们排列的方式,隐隐对应着面具上的七种表情。

“七印会的使者……”苏晚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这是一个远比单个具象体宿主更加危险的存在。

黑衣人发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那笑声仿佛直接响彻在众人的脑海深处,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精彩的表演,确实精彩,年轻的守护者。你们成功阻止了一次粗糙的降临仪式,值得称赞。”他的声音非男非女,带着奇异的混响,“但是,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这场戏剧,并非为了‘成功’而上演。”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七宝石法杖。

“清扫舞台,只是为了迎接更重要的角色。而现在……”法杖顶端的宝石,尤其是那颗代表着“嫉妒”的绿色宝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演员已然就位,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法杖挥落!

浓郁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沸腾起来。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漆黑中,林深猛地听到一个让他心神俱震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那是李薇的声音!清晰、无助、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林深……林深!救救我!我好害怕……它在追我……救救我!”

这声音如此真实,如此凄厉,直接击中了林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猛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然而,在那片被法杖绿光照亮的区域,他并没有看到李薇。他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在极致黑暗中燃烧着、充满了无尽怨毒、贪婪和占有欲的——绿色眼睛!

嫉妒具象体,并未如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被封印或消散。它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七印会的干预下,不仅恢复了力量,更是以一种全新的、更加危险的形态,再次降临!

那双绿色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林深,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拖入那嫉妒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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