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校里总能听到宋芝栀跟纪嘉明他们的光荣事迹。
他们时常出现在表白墙，大家纷纷讨论宋芝栀会跟谁在一起。
而我，一头扎进书本里，每天往返图书馆宿舍教学楼，固定三点一线。
就在我庆幸他们暂时放过我时，国庆兼职碰上了三人。
我在火锅店做服务员，纪嘉明他们正好也来聚餐。
收拾餐桌时，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伸手拍了下我的屁股。
羞耻感使得我浑身痉挛，我紧急后退，手上的盘子哐当掉落在地。
他当场发脾气：“你什么态度啊，一个端盘子的还敢给我甩脸色！”
我死死掐着手，弯腰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这桌给我免单！”
店长闻声赶来，我怯生生解释道：“店长，是他，刚刚伸手摸我的屁股。”
那男人直接把筷子砸在我的脸上。
“血口喷人！你是欠摸是吧，什么货色啊，一个瘸子还想让我摸你？做梦呢！”
这时，宋芝栀他们三人也走了过来。
她笑着说道：“刚刚我们在那边都看到了全过程。”
我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期许着开口：“纪嘉明，周时野，你们告诉店长，我说的都是真话，对吗？”
纪嘉明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方蝶，你这干瘪的身材，碰瓷也要想一个好点的理由吧。”
我如坠冰窖，整个人石化当场。
周时野轻笑道：“店长，这位顾客说得对，你的员工素质确实有待提高。”
三言两语，将我打入了地狱。
还是这样……
以前，纪嘉明总是把家里好吃的零食和新买的玩具拿来送给我。
他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周时野寡言少语，可刚上学时，他最维护我。
调皮的男生揪我辫子，他放学堵着别人打一顿。
他说过，有他在，绝不会让人欺负我。
可现在，他们明明知道真相，却睁眼说瞎话，冷眼旁观我被污蔑，造谣。
宋芝栀继续添油加醋：“店长，方蝶同学平时在学校不太讨人喜欢，做出这种事，您多担待啊。”
我抓着店长的衣袖祈求：“店长，您查看监控好不好？看监控就知道我没撒谎——”
好不容易找到愿意收我的兼职去处，我不能被辞退。
那男人大爷似的踢开凳子：“吃顿饭这么晦气，信不信以后我让周围人都避雷你家火锅店！”
店长推开了我的手。
“方蝶，你也太冒冒失失了，我们店用不起你，你走吧，这两天的钱我给你结算！”
就这样，我被店长辞退。
拿着两百块钱，我失魂落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纪嘉明开着车跟上来，周时野和宋芝栀坐在后排。
女人故作好心道：“方蝶，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我抿了抿唇：“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好。”
纪嘉明语气玩味：“芝栀，你管她做什么？让她自生自灭去。”
车子飞速离去，留下一地灰尘。
我在江边坐了许久，仿佛一眼望到人生的尽头。
正比如我一潭死水的人生。
没了工作，我开始节衣缩食。
做题，看书，成了我唯一的发泄途径。
直到辅导员找到我。
她说，我们专业有到澳洲交换学习的名额，只要我努力，保持成绩稳定，纪律良好，就能获得出国名额。
澳洲，距离这里有接近一万公里。
倘若我能逃到澳洲，是不是就能摆脱这暗无天日的人生……
我忽然想起来，林雾在图书馆跟我说过的话。
“哪怕你现在让他们下跪，爽了，可没有意义。”
“你要做的是逃离，让他们再也不能伤害到你。用你今后的解脱与成功，来撕烂他们的嘴。”
“方蝶，跑吧，逃得越远越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你的一生，不能只为赎罪而活，不该为不是你犯下的错买单至死。”
好似一直困在我身上的枷锁松了镣铐。
我奋力想要抓住这唯一照进我枯萎心脏的一缕光。
去澳洲，涅槃重生。
刚走出教学楼，纪嘉明跟周时野等我多时。
他们开门见山道：“方蝶，你们专业去澳洲的机会难得，你的绩点排名最有希望。”
“但是，你得把名额让给芝栀，她也想去澳洲交换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