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第五章

张善文的葬礼,办得风光无限。

商界名流,政界要员,各路媒体,齐聚一堂。

他们不是来真心悼念的,他们是来看戏的。

看我这个“史上第一白眼狼”会有什么下场。

我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在无数或憎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进了灵堂。

灵堂中央,是张善文的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他,笑容和煦,眼神悲悯,一如我记忆中那个“活菩萨”的模样。

真是讽刺。

张薇薇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朵被彻底摧残过的花。

看到我,她空洞的眼神里才燃起一丝火焰,是恨。

张恒也坐在轮椅上,双腿打着石膏,吊在半空。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用目光把我凌迟。

“你还敢来?”一个和张家交好的企业家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畜生!害死了张总,还敢来他的葬礼!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就是!滚出去!”

“保安!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灵堂里一片嘈杂,所有人都对我怒目而视。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灵堂的最前方。

司仪正在准备致悼词,看到我走上台,愣住了。

“林小姐,你……”

我从他手里拿过话筒。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长枪短炮对准了我,闪光灯亮成一片,准备记录下我忏悔或者被痛打的每一个瞬间。

张薇薇和张恒也死死盯着我,他们以为我要在他的灵前耀武扬威。

“各位。”

我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灵堂。

“今天,我不是来致悼词的。”

我顿了顿,环视着台下众人各异的表情。

“我是来替一个人,主持一场迟到了十年的审判。”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审判?

审判谁?

我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转身,对着身后的巨大幕布打了个响指。

助理在角落里按下了播放键。

投影仪亮起,一束光打在了幕布上。

台下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他们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

张薇薇尖声叫道:“林殊!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是我爸的葬礼!你别在这里发疯!”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看着幕布。

“嘘,别吵。”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幕布上,画面开始出现。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证据,只是一段陈旧的录像。

画面的开头,出现了几个字:

【大山的孩子——慈善家张善文支教日记】

音乐响起,是那种歌颂奉献的、宏大的交响乐。

台下的人群安静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以为我要播放张善文的“光辉事迹”,来反讽他。

只有我知道,这卷录像带里,记录了什么。

录像的前半段,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张善文穿着白衬衫,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教孩子们唱歌。

他给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分发新书包,脸上是悲天悯人的微笑。

镜头扫过一张张淳朴的、充满感激的脸。

台下的宾客们表情舒缓下来,甚至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林殊到底想干什么?放这个不是更显得她忘恩负义吗?”

“我看她是疯了,想用这种方式来赎罪?”

张薇薇和张恒也一脸疑惑,但眼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我静静地站在台上,等着。

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画面一转,场景切换到了张善文那间简陋的办公室。

他正在批改作业。

镜头外传来一个声音:“张老师,您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吧。”

张善文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笑:“孩子们的前途要紧,我不累。”

多么伟岸的形象。

然后,他说:“对了,把林禾叫进来,我检查一下她的功课。”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了。

画面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走进了办公室,是我八岁的妹妹林禾。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张善文。

“小禾来了啊,”张善文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来,到老师这里来。”

他朝林禾招了招手。

林禾迟疑着,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功课都做完了吗?”

“……嗯。”

“真乖。”张善文笑着,伸出了他那双“点亮大山希望”的手,落在了林禾的肩膀上。

台下的人看到这里,依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个关心学生的老师,再正常不过。

但我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

画面里,张善文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滑动。

从肩膀,到后背,再往下……

林禾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想躲,却被张善文紧紧按住。

“小禾,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镜头在晃动,似乎拍摄者也察觉到了不对,但没有阻止。

“别怕,老师这里有糖吃。”

张善文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了林禾的嘴里。

甜腻的味道,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哭声。

那双罪恶的手,开始撕扯她那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

女孩惊恐的、压抑的呜咽声,伴随着糖果被吮吸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台下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发生的一切。

那温柔和煦的慈善家,此刻的嘴脸,狰狞得像一头恶鬼。

“呕……”

前排的一位贵妇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天呐……这……这是真的吗?”

“张善文他……他怎么会……”

愤怒和震惊,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张薇薇和张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们看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张薇薇尖叫起来,“是合成的!林殊!是你伪造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嘶吼。

我只是拿起话筒,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为画面配上解说。

“这个女孩,是我妹妹,林禾。”

“她八岁那年,投河自尽。”

“这段录像,是当年跟随他一起去支教的摄影师,无意中拍下的。”

“他害怕得罪张善文,所以一直藏着,直到前几天,才匿名寄给了我。”

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惊骇的脸,看着遗照上张善文伪善的笑容。

“现在,你们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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