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知道，这一去不只是为了我爸的病，更是为了和过去彻底告别。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找存折，
红本本上的数字加起来还不够我爸一次检查费。
我咬咬牙，把家里的老衣柜、祖传的瓷碗都搬出来，联系了收旧货的人，
这些东西是我妈留下的念想，可现在，没有什么比我爸的命更重要。
收旧货的人压价压得厉害，瓷碗只给了五百块，老衣柜也才卖了两千。
我攥着皱巴巴的钱，手指冰凉，突然想起厉寒川，
哪怕再不愿找他，可为了我爸我愿意付出一切，
哪怕他对我们再冷漠，或许看在当年救命的情分上，能借点钱。
我颤抖着拨通他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那边却传来林晚晚的声音：“哟，这不是清叙吗？怎么，又想找寒川要好处了？”
我强忍着怒气：“我找厉寒川，有急事。”
“你们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想借钱吗？” 林晚晚的笑声带着嘲讽，
“早说了你们是为了钱，之前装什么清高！寒川说了，那只旧手表就当还了当年的情，你们别再纠缠了。”
电话被递给厉寒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手表是你们不要的，当年的事已经两清了。以后别再打电话来。”
“嘟嘟嘟……” 忙音传来，我握着手机滑坐在地上，
眼泪砸在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在他眼里，我爸的救命之恩，只值一只旧手表。
我爸躺在里屋，似乎怕我担心，咳嗽声越来越弱。
我看着他，心里又慌又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以为是收旧货的人又回来找茬，没好气地开了门，却愣住了。
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提着医药箱，眉眼有些眼熟。
“你是沈医生？”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他来山上研学，摔下山坡，
是我爸用草药救了他，他还说要认我爸当师傅。
沈云祈点点头，快步走进屋，
看到我爸的样子，脸色一沉，立刻拿出听诊器检查：
“白叔的情况不太好，得尽快去外面的医院。”
“钱不够” 我声音无力，把手里的钱递给他，“就这么多，我实在没办法了……”
沈云祈把钱推回来，语气坚定：
“我在的医院正在做陈旧性刀伤并发症的临床研究，
白叔的情况符合试验条件，我给你们打个申请，医院会包办所有费用。”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 他避开我的目光，收拾着医药箱，
“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明天就可以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 “试验对象” 是沈云祈编的借口，所有费用都是他自掏腰包。
他怕我有压力，才找了这样的理由。
第二天沈云祈开车来接我们，我爸靠在座椅上，虚弱地拉着他的手：
“小沈，太麻烦你了。”
沈云祈笑着摇头：“叔当年救了我，我该做的。”
车子驶离村子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那间旧瓦房，心里的绝望慢慢被希望取代。
厉寒川的冷漠让我彻底看清了人心，
可沈云祈的出现，却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暖。
我攥着我爸的手，在心里默念：爸，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