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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脚踏出小云城的势力范围,沈凌汋非但没放松,反而把警惕性拉得更高了。她压根没考虑那条相对平坦、但必然人多眼杂的官道,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连绵的山林、荒芜的丘陵和蜿蜒的河谷之间。这条路更远,更耗体力,地形复杂,还得时刻提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毒虫猛兽或者天然陷阱,但优点也突出——清静,能最大程度降低撞上不明修士或者城主府搜捕队的概率。

修仙界的荒野,可不是什么郊游踏青的好地方。毒虫瘴气那是家常便饭,偶尔还能感觉到密林深处有带着凶戾气息的低阶妖兽在活动。沈凌汋靠着前世积累的丰富野外经验,加上安小叶那个范围更广、对活物和能量特别敏感的“生物雷达”提前预警,总能险之又险地提前绕开危险区域。

当然,也有绕不开的时候。

一次是撞上了一头被山谷瘴气熏得发了狂、实力逼近练气三层的妖豺。那家伙速度快得带风,爪牙还泛着不祥的幽光,一看就带毒,而且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我去!这家伙嗑药了吧?眼神都不对劲了!”安小叶在她脑海里大呼小叫。

沈凌汋没空理他,全神贯注地周旋。《水元诀》带来的精纯灵力和对水汽的微妙操控此刻派上了用场。她且战且退,引导周围湿润的地气,在妖豺冲锋的路径上制造了一小片异常湿滑的泥沼区域。妖豺冲得太猛,一脚踩进去,速度顿时一滞。就在它失衡的瞬间,沈凌汋手中一块附着着凝实水灵力的尖锐石块,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贯入了它的眼眶。

妖豺哀嚎一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漂亮!一击必杀!凌汋你的预判绝了!”安小叶欢呼。

沈凌汋喘了口气,走过去检查战利品(结果发现这穷鬼妖豺除了那点带毒的爪牙有点材料价值,别的啥也没有),淡淡回应:“是它自己蠢。”

另一次,则是不小心闯进了一群“疯猴”的领地。这些猴子本身实力微弱,但不知是吃了什么蕴含微弱妖气的奇异花果,变得极其暴躁,数量还多,在树冠间吱哇乱叫地腾挪,石头和烂果子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安小叶被一颗烂果子差点砸中(如果他有实体的话),气得叶子直抖。

沈凌汋当机立断,绝不纠缠。她施展身法在林木间快速穿梭,同时吩咐安小叶:“放雾!”

安小叶立刻鼓动灵力,释放出比平时范围稍大的【初级灵雾】,淡淡的、带着黄瓜清香的雾气弥漫开来,虽然没啥攻击力,但很好地干扰了猴群的视线。趁着这群猴子在雾里晕头转向、互相撞作一团的时候,沈凌汋早已溜之大吉。

旅途枯燥,但也像个微型舞台,上演着修仙界的众生相。

她曾在小溪边,远远看到两个衣衫跟乞丐差不多的散修,为了一株刚刚成熟、价值顶多一块灵石的“赤炎花”打得你死我活,最后双双挂彩,结果血腥味引来了附近的鬣狗,白白便宜了这些掠食者。

“啧啧,何必呢?为了一颗白菜钱把命都搭上。”安小叶感慨。

“对他们而言,那就是一颗筑基丹。”沈凌汋语气没什么波澜。

她也曾抬头,看到驾驭着华丽飞行法器的宗门弟子,衣袂飘飘地从高空掠过,对她这种在泥地里艰难跋涉的散修,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切,开跑车了不起啊?有本事下来比比种地!”安小叶酸溜溜地说。

“闭嘴,你想被当成靶子打下来吗?”

更曾在某处山谷的乱石堆里,看到几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储物袋自然是不翼而飞。

“看来是遇上黑吃黑了?”安小叶猜测。

“或者只是运气不好。”沈凌汋绕过那处地方,不想沾染晦气。弱肉强食,在这里是赤裸裸的生存法则。

夜晚休息是最大的挑战。沈凌汋会花不少时间寻找相对安全的落脚点——野兽废弃的山洞、巨大的空心树洞,或者茂密得难以穿透的树冠。这时候,安小叶这个“多功能随身助手”的价值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初级灵雾】不仅能辅助修炼,那淡淡的、带着黄瓜清香的雾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混淆她自身的气息,起到微弱的隐匿效果,让夜晚靠嗅觉觅食的野兽或者追踪者难以精准定位。

“怎么样?本瓜牌隐形迷彩,自带清新空气净化系统,效果杠杠的!”安小叶得意地邀功。

“范围太小,持续时间短,效果有待加强。”沈凌汋客观评价。

【初级灵雨术】则完美解决了野外最重要的饮水问题。甚至,沈凌汋还开发出了新用途。她会特意让安小叶将灵雨降在一片选定的、被阳光晒过的空地上,充分浸润土地后,撒上几颗生命力顽强的普通野菜种子。

“嘿,你这是把本瓜当自动洒水器和超级肥料用了啊?”

“物尽其用。”

结果,不过两三天,在灵雨蕴含的生机滋养下,鲜嫩水灵的野菜就破土而出,为她提供了宝贵的维生素补充,减少了对干粮的消耗。看着锅里用灵雨催生的、煮出来后散发着天然清香的野菜汤,沈凌汋若有所思。

“咱们这组合,简直就是‘移动的洞府,永不断电的随身WIFI’!”安小叶对此颇为自豪,尽管他的“WIFI”信号(灵雾)覆盖范围还很小,“就是这‘房子’的星级低了点,今天住山洞(无窗),明天可能就得睡树杈(危房),售后服务还得靠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沈凌汋没理会他的贫嘴,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安小叶的能力,在野外长期生存、隐匿行踪和持续作战方面,潜力巨大。如果他等级再高些,灵雾范围更大,隐匿效果更强,甚至能模拟环境;灵雨效果更好,能催生更低级的灵植或者净化被污染的水源……那岂不是走到哪里,都能快速营造一个临时的、具备基本修炼、隐匿、补给功能的“移动安全屋”?

这个“移动洞府”的构想,让她对安小叶未来的成长方向,有了更明确的需求。这根话痨黄瓜,或许真的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变数和机缘。

十余天的风餐露宿,沈凌汋的脸上不见多少疲惫,反而因为持续的警惕和偶尔的战斗(或逃跑),眼神愈发沉静锐利,像被山泉水反复冲刷过的石头。荒野磨砺了她的意志,也让她对这具身体和新功法《水元诀》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修为在灵雾辅助和艰苦环境的双重刺激下,稳步向着练气五层迈进,体内那缕水流般的灵力,也越发凝实。

这天,当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一道特别陡峭的山梁,拨开眼前浓密的灌木丛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青玄山脉那连绵起伏、直插云霄的雄浑轮廓,如同一条沉睡的青色巨龙,已然清晰地横亘在天际线上。

“哇哦……”安小叶也“看”到了这壮观的一幕,“新地图,青玄山脉,加载完毕!副本‘青岚宗入门考核’,即将开启!”

沈凌汋望着远方,轻轻吐出一口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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