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雁门关内外显得异常平静。匈奴似乎因百夫长阵亡和游骑被歼而暂时收敛了爪牙,只偶尔有零星的斥候在关外远处游弋。贾琰利用这段难得的间隙,全力投入到对麾下百人队的整顿与操练中。
他制定的训练计划远比边军常规操典严苛。除了基础的队列、体能、刀弓技艺,他还加入了简单的协同作战演练,强调小队配合与令行禁止。他亲自示范,要求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标准到位,赏罚分明,毫不容情。
起初,士卒们叫苦不迭,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私下里颇有怨言。但在贾琰以雷霆手段,当众重责了两名消极怠工、煽动情绪的刺头,又将训练刻苦、进步显著者提拔为小队头目,并兑现了缴获分赏后,抱怨声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拧在一起的纪律性和对这位年轻把总日益增长的敬畏。
贾琰很清楚,光靠严苛的训练和赏罚,只能练出精兵,却练不出真正的强军。他需要在实战中继续磨合这支队伍,也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武装他们。功勋点只剩下25,暂时无法从系统获得更多帮助,他必须依靠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日操练间隙,贾琰正检查着几名士卒的弓弩保养情况,张千总派人来唤他。
来到千总营房,只见张千总正与一名穿着锦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交谈。那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精明,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但眼神却很活络。
“贾把总,你来得正好。”张千总招呼他,“这位是城中‘薛记商行’的管事,姓钱。钱管事,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贾把总,前几日阵斩胡虏百夫长的少年英雄。”
钱管事连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拱手道:“久仰贾把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钱某佩服,佩服!”
“钱管事过誉了。”贾琰拱手还礼,心中却是一动。薛记?皇商薛家?他们的人怎么会来边关?还找到了张千总和自己?
张千总解释道:“钱管事他们的商队前些日子在关外遭了马匪,损失了些货物,侥幸逃回关内。听闻贾把总前日剿灭了一股胡虏游骑,缴获了些马匹兵刃,想来看看,是否有合用的,他们愿意出价购买,也好补充商队护卫的力量。”
原来如此。贾琰恍然。边关贸易利润巨大,但风险也高,商队拥有自己的武装护卫是常态。薛家商队遭袭,护卫力量受损,自然急于补充。
“不知钱管事需要些什么?”贾琰问道。
钱管事笑道:“主要是马匹和弓弩。若是有上好的胡虏弯刀,也要几把。价钱方面,贾把总放心,我们薛家绝不会让将士们吃亏。”
贾琰沉吟片刻。缴获的七匹战马都是良驹,弓弩和弯刀也是好东西,全部上缴固然能换军功,但折成赏银分到士卒手里,其实有限。若是直接卖给薛家,换取现银,不仅能厚赏士卒,收买人心,还能结个善缘,与这皇商世家搭上线,或许将来另有助益。
他看了一眼张千总,见对方微微点头,显然也是默许此事,便对钱管事道:“马匹可以出让三匹,弓弩五副,弯刀两柄。价格……就按市价的八成计算,如何?”他没有漫天要价,反而主动让利,显得诚意十足。
钱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容更盛:“贾把总爽快!就依把总之言!”他当即取出银票,交割清楚。
交易完成,钱管事又道:“此次商队遇袭,多亏关内将士及时接应。我们东家小姐也在队中,受了不少惊吓,特意备了份薄礼,命钱某送来,感谢贾把总及诸位将士援手之恩。”说着,他示意随从捧上一个礼盒。
东家小姐?薛宝钗?还是……薛宝琴?贾琰心中念头闪过。原著中薛宝琴此时应该尚未入京,或许随兄行商到了北地?
“钱管事客气了,护卫商旅,本是我等份内之事。”贾琰推辞道。
“哎,贾把总务必收下,否则钱某回去无法向东家交代。”钱管事坚持道。
张千总在一旁笑道:“贾琰,既是薛家小姐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也是军民一家嘛。”
贾琰这才接过礼盒,入手颇为沉重。“如此,便代我多谢薛小姐了。”
送走钱管事,张千总掂量着手中的银票,笑道:“你小子,倒是会做人。这薛家是皇商,富可敌国,结个善缘没坏处。”
贾琰点头称是。他打开礼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块质地极佳的墨锭,两支狼毫笔,以及一套罕见的兵书注解,还有一小瓶标注着“御制金疮药”的瓷瓶。
这份礼物,可谓是用心良苦。既表达了谢意,又不显俗气,笔墨兵书投其所好(至少是投军官所好),金疮药更是实用。这位薛家小姐,心思玲珑剔透。
贾琰将银票大部分分赏给麾下士卒,引得众人欢呼雀跃,忠诚度肉眼可见地提升。他将那套兵书注解和金疮药留下自用,笔墨则收了起来。
之后几天,贾琰继续操练兵马,同时利用【基础侦查术】和【听风辨位】,带着小队在关外更远的地方进行适应性巡逻,熟悉地形,偶尔也能发现并驱逐小股匈奴斥候,功勋点缓慢增长着。
这天傍晚,他带队巡逻返回,在距离关墙数里的一处高坡上,远远望见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正缓缓驶向雁门关。车队护卫森严,打着“薛”字旗号,正是薛家商队。其中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车窗帘幕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张明媚俏丽、带着些许好奇张望神色的少女侧颜。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眉眼如画,顾盼神飞,虽只惊鸿一瞥,但那灵动的气韵已远超寻常闺秀。贾琰心中一动,几乎可以肯定,这定然就是那位赠礼的“薛家小姐”,薛宝琴了。
薛宝琴似乎也注意到了高坡上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目光在为首那名年轻英武的军官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帘幕落下,遮住了芳影。
贾琰勒住马,望着那支逐渐远去的车队,目光深邃。薛宝琴……这位在原著中命运相对较好的女子,此刻竟在边关相遇。这世界的轨迹,似乎从他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已悄然偏离。
他摇了摇头,驱散杂念。眼下,提升实力,掌控军队,在这乱世立足,才是根本。
“回关!”他调转马头,带着队伍,踏着夕阳的余晖,返回了那座饱经风霜的雄关。
而他不知道的是,马车内的薛宝琴,正对身旁的丫鬟轻声问道:“方才高坡上那位将军,就是前几日阵斩胡虏的贾把总吗?”
丫鬟答道:“回小姐,应该就是了。听说很年轻,也很厉害呢。”
薛宝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一卷书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边关的风沙,似乎也吹不散这偶然邂逅留下的一丝涟漪。
夜幕降临,贾琰在营房中,就着油灯翻阅那套兵书注解,只觉得其中见解精辟,与自己从系统获得的【基础兵法】知识相互印证,获益匪浅。
【叮!阅读兵书有所领悟,兵法熟练度微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让他精神一振。看来,自行学习钻研,也能提升技能熟练度!
他放下书卷,沟通系统界面。功勋点已增长至60点。他注意到,在技能列表下方,【基础强身术(入门)】后面,出现了一个极淡的进度条,显示着(15/100)。
“系统,这进度条是何意?”
【技能可通过自行修炼或消耗功勋点提升熟练度。熟练度满值后,可消耗功勋点晋升下一等级。】
原来如此!自行修炼也能变强!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可以节省宝贵的功勋点。
他站起身,在营房内缓缓演练起【基础刀法精通】的招式,同时默默运转【基础强身术】的呼吸法门。汗水渐渐渗出,但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和对刀法的掌控,都在一丝丝地增强。
直到子夜时分,他才收功歇息。
躺在硬板床上,贾琰望着漆黑的屋顶,心中思绪万千。边关的生涯艰苦而危险,但也充满了机遇。薛宝琴的出现,更像是一个信号,预示着这个红楼世界的故事,正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缓缓展开。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必须走下去,而且要走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