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3章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刘府前院的数百盏灯笼,被凛冽的杀气吹得明灭不定,将地面上斑驳的血迹映照得如同地狱绘卷。

赵星辰站在尸山血海之前,怀里抱着昏睡过去的阿蛮。他的脚下,是刘家三少爷刘云飞那具已经扭曲变形的尸体。

在他对面,是面容狰狞、近乎癫狂的刘家家主刘沧海,以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刘家精锐。

“所有供奉!所有长老!给我上!!”

刘沧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怨毒而变得尖锐刺耳,早已没了平日里的一家之主风范,“谁能杀了这个小畜生,赏灵石万颗!赐家族副族长之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说刚才赵星辰徒手断剑的一幕太过骇人,但此刻刘家足足汇聚了上百名修士。其中光是炼气期高阶的好手就有二十余人,加上刘家重金聘请的三位筑基期供奉,这股力量足以横扫周边任何一个小宗门。

“竖子休狂!纳命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光头供奉率先出手。他手持一对千斤重的宣花板斧,浑身肌肉如岩石般隆起,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当头向赵星辰劈下。

板斧未至,劲风已将地面的青石板压得寸寸龟裂。

赵星辰甚至没有抬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阿蛮,小姑娘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眉头紧锁,似乎还在做着噩梦。

“太吵了。”

赵星辰皱了皱眉。

下一瞬,他抬起了空着的右手,食指轻轻在空气中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后,屈指一弹。

这动作轻柔得像是掸去衣袖上的灰尘。

“崩!”

那名气势汹汹、跃至半空的筑基期光头供奉,连同他手中那对坚不可摧的精铁板斧,在距离赵星辰还有三尺的地方,毫无征兆地——

碎了。

没有血肉横飞的血腥,而是直接化作了最微小的尘埃粒子。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硬生生抹去了。

风一吹,散了。

原本正如狼似虎扑上来的上百名修士,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术光芒,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妖……妖术……”有人牙齿打颤,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

赵星辰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恐惧。

他抱着阿蛮,迈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加重一分。

“既然你们不肯滚,那就都留下吧。”

他每走出一步,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一分。

前方的十几名刘家私兵还没来得及后退,身体就像是被重锤击碎的瓷器,砰然炸裂成一团团血雾。

一步,杀十人。

十步之后,前院已经空了一半。

没有人能挡住他哪怕一个眼神。飞剑刺过来,断;法术砸过来,灭;人冲过来,死。

他就像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死神,所过之处,生命如草芥般收割。

“不……不可能……这绝不是凡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刘沧海终于崩溃了。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底蕴,花费数十年心血培养的死士,在这个少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

他一边疯狂后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漆黑如墨的玉符,猛地捏碎。

“老祖!救我!!刘家亡矣!!”

凄厉的吼声响彻夜空。

轰隆隆——!!

就在玉符碎裂的瞬间,刘府后山的禁地突然炸开。一股比刘沧海强大十倍不止的恐怖气息,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筑基大圆满!甚至隐隐有一丝金丹期的威压!

“何人敢动我刘家根基!!”

一声苍老而霸道的怒喝声滚滚而来。只见一道黑影御风而行,须发皆张,周身缭绕着黑色的煞气,宛如老魔降世。

这是刘家的定海神针,闭关百年的刘家老祖,刘灭法。

看到老祖出关,原本绝望的刘沧海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老祖!此子妖邪!杀了我儿,还要灭我满门!请老祖出手镇压!!”

那刘家老祖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赵星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因为他居然看不透这个少年的深浅。

“小辈,不管你是何门何派,既然来了我清虚城……”

“下来。”

赵星辰打断了他的场面话。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看了空中的刘家老祖一眼,然后手掌虚空一按。

“轰!!”

那刘家老祖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苍穹砸中了。什么护体罡气、什么保命法宝,在这一瞬间统统失效。

他那不可一世的身躯,像是一只被拍扁的苍蝇,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从半空中笔直地坠落。

“砰!”

大地剧震。

刘家老祖整个人呈“大”字型,深深地嵌进了地面里,浑身骨头尽碎,鲜血狂喷,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只用了一招。

或者说,只是一个眼神。

这一下,刘沧海彻底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连老祖都……

赵星辰走到那个深坑边缘,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家老祖,语气淡漠:“你也配叫嚣?”

刘家老祖此刻满眼都是大恐怖,他颤抖着想要求饶:“前……前辈饶命……我愿献出刘家所有……”

“不用了。”

赵星辰摇了摇头,“我自己拿。”

说完,他脚尖轻轻一点地面。

一股恐怖的震荡波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轰隆隆隆——

整座占地百亩、奢华至极的刘府,在这一瞬间如同经历了十二级大地震。房屋倒塌,墙壁崩碎,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那些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密室,统统在绝对的力量下化为废墟。

尘烟滚滚,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随着后院的一处假山崩塌,露出了一间隐藏极深的地下密室。

一道清冷的、带着一丝虚弱的惊呼声,从废墟下传来。

赵星辰目光微动。

那不是刘家人的气息。那气息很干净,像是雪山上的莲花,却带着一丝被困已久的虚弱。

他意念一动,覆盖在那处密室上方的万斤巨石,轻飘飘地浮起,被扔到了一边。

月光洒下,照亮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囚室。

囚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千年寒铁铸造的囚笼。而在囚笼之中,盘膝坐着一名白衣女子。

那一瞬间,连满地的血腥似乎都被净化了。

女子约莫双九年华,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虽然身上那件原本一尘不染的雪白长裙此刻沾染了些许尘土和血迹,虽然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她那惊心动魄的美。

那是一种超脱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与圣洁。

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使身陷囹圄,即使面对家破人亡的剧变,依然清冷如寒潭,不见丝毫慌乱。

太初圣地圣女,苏伊人。

那个被正道修真界誉为“万年第一仙颜”、无数天骄梦中情人的存在。

此刻的她,正用一种极度错愕的目光,看着站在废墟之上、宛如神魔般的赵星辰。

苏伊人被困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她在探索一处秘境时身受重伤,流落清虚城,因为不愿暴露行踪引来仇家,便隐匿气息疗伤。谁知虎落平阳被犬欺,被刘家那个好色的三公子意外发现。

刘家虽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但看出她体质不凡且身受重伤,便起了歹心,用这寒铁笼将她囚禁,准备等她伤势再重一些,便将其炼制成顶级炉鼎。

苏伊人原本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她万万没想到,救她出来的,不是宗门的长老,也不是什么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而是一个穿着破烂短褐、浑身脏兮兮、看起来就像是街边店小二的……凡人?

不。

苏伊人的目光落在赵星辰那双眼睛上时,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不是凡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欲望,没有杀气,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令人战栗的淡漠。

“你是谁?”苏伊人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清冷悦耳,如同碎玉投珠。

赵星辰并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多看她那绝世的容颜一眼。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寒铁囚笼。

“刘家抓的人?”赵星辰自语了一句。

他并不是特意来救人的,只是顺手。

他走到囚笼前,伸出手。

苏伊人瞳孔微缩,连忙提醒:“小心!这是深海寒铁,上面有刘家老祖布下的禁制,触之即……”

“咔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赵星辰那只并不粗壮的手,就像是掰断一根腐朽的枯枝一样,轻而易举地将那根足有手臂粗细、号称金丹期修士都难以破开的寒铁栏杆,直接……掰断了。

没有动用灵力,没有使用法宝。

纯粹的,肉体力量。

赵星辰随手将那截寒铁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出来吧。”

他说完,便转身不再理会苏伊人,而是看向了废墟中瑟瑟发抖的刘家残存族人。

苏伊人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那个并不宽厚、甚至有些消瘦的背影。她修炼的《太上忘情录》讲究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但此刻,她的道心,乱了。

不仅是因为赵星辰那恐怖到违背常理的力量,更是因为他的态度。

作为太初圣女,她早已习惯了男人们看到她时那种或惊艳、或贪婪、或自惭形秽的目光。可眼前这个少年,看她的眼神,和看这废墟里的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无视,反而让高傲的苏伊人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好奇心。

此时,刘府已是一片炼狱。

刘家家主刘沧海早已疯了,他抱着儿子的尸体,在废墟中又哭又笑。

赵星辰没有赶尽杀绝那些妇孺和仆役,他只杀了所有手上沾过血的修士。

“今日之后,清虚城再无刘家。”

赵星辰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若有不服者,不管是哪路神仙,尽管来找我赵星辰。”

“我住城西,林记面馆。”

留下了这句嚣张至极的话,也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他抱着阿蛮,踏着满地的月光,向外走去。

当他经过苏伊人身边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苏伊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以为他终于要对自己提要求了。毕竟救命之恩,又是如此绝色在前……

“那件衣服不错,别弄脏了。”

赵星辰指了指苏伊人身上虽然染血但依然能看出材质不凡的流云锦广袖仙裙,认真地说道,“改天若是有空,把你这料子给我送几尺来。我想给阿蛮做身新衣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苏伊人一个人,风中凌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太初圣地至宝——“广寒流云裙”,这可是水火不侵、万法不沾的极品法衣!

他……他居然只想拿去给那个小丫头做衣服?

“赵……星辰。”

苏伊人红唇轻启,念出了这个名字。原本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奇异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勉强压制住伤势。看着赵星辰离去的背影,她鬼使神差地没有选择立刻联系宗门,而是迈开步子,悄悄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

清虚城外,十里坡。

清虚城虽然只是个小城,但今夜的动静实在太大,刘府覆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全城,甚至惊动了周边的几个修真家族。

无数道神识在夜空中交织,窥探着这边的动静。

“刘家……真的完了?”

“那个赵星辰,到底是什么来头?”

“变天了……清虚城要变天了。”

而在这一切风暴的中心,赵星辰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阿蛮回到了贫民窟那间破旧的小屋。

他将阿蛮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油灯,查看着阿蛮的身体。

除了受到惊吓和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赵星辰松了口气。

这时,他那敏锐的感知察觉到,门外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跟了一路了,不累吗?”赵星辰淡淡开口。

门外的阴影动了动,苏伊人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她堂堂圣女,居然被人当成了跟踪狂。

“我……我只是……”苏伊人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好奇,或者是没地方去吧?

“进来吧。”

赵星辰指了指屋里唯一的一张缺了腿的椅子,“随便坐。只有白水,爱喝不喝。”

苏伊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洁白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间充满生活气息、却又家徒四壁的小屋。

她看着赵星辰熟练地给阿蛮擦脸、喂水,动作轻柔得不像刚才那个杀神。

“你……真的是凡人?”苏伊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赵星辰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碗凉白开,一饮而尽。

“是不是凡人,重要吗?”

他看着苏伊人,目光清澈,“重要的是,现在我是这里的规矩。”

苏伊人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觉得,自己修炼了二十年的“道”,在他这句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苏伊人的脸瞬间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耳根。那是她肚子的叫声。辟谷丹早已吃完,她重伤之下无法汲取灵气,此刻竟感到了久违的饥饿。

赵星辰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圣女也会饿?”

苏伊人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着。”

赵星辰站起身,走向那个简陋的灶台。

“正好我也饿了。下碗面,你要不要?”

苏伊人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若蚊蝇般的一声:

“要……加个蛋。”

赵星辰轻笑一声,熟练地生火、烧水。

橘黄色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那过于冷硬的线条。

苏伊人坐在那张破椅子上,看着这个刚刚灭了满门的男人在灶台前忙碌,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好像……这凡俗的烟火气,比那冷冰冰的圣地仙宫,更让人安心。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碗面,将会是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这辈子吃过的,最贵、也是最无法忘怀的一碗面。

因为那煮面的水,是赵星辰随手从虚空中凝聚的“无根神水”。

那灶里的火,是他随手搓出来的“太初真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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