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阮清禾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云舒微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去找江砚辞……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知道清禾是对的,放眼整个滨海,能有能力、也有可能(尽管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解决这笔巨额债务和追债威胁的,只有那个如今已贵为江氏集团董事长的男人——那个她曾亲手背叛、推入深渊的男人。

恐惧和羞耻像两条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去求他?拿什么脸去求他?他眼里的恨意,法庭上那冰冷的注视,至今想起都让她不寒而栗。可是,不去呢?刀疤脸那阴狠的威胁言犹在耳,那一千五百万的巨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她没有退路了。

在阮清禾狭小却安全的公寓里挣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云舒微最终还是拖着依旧疼痛的膝盖,换上了阮清禾找给她的、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了门。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朝着那座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江氏大厦走去。

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气派非凡,却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云舒微站在楼下,仰望着那令人眩晕的高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旋转门。

内部装修极尽奢华,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苍白憔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她走到气派的前台,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发颤:“你好,我……我想见江砚辞……江董事长。”

前台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孩抬起眼皮,公式化地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略显不合身的旧外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请问您有预约吗?”声音甜美,却毫无温度。

“没……没有。”云舒微艰难地开口,“但是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云舒微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没有预约的话,江董不见客。”前台女孩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傲慢,“江董的日程非常满,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请您预约后再来。”

“我真的很急!求求你,帮我通报一声,就一句话……”云舒微急了,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哀求。

旁边的保安见状,立刻走了过来,身形高大,面无表情地挡在她面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小姐,请不要在这里喧哗,影响我们正常工作。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让我上去!我要见江砚辞!”绝望和焦急冲垮了理智,云舒微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引来大厅里零星几个人的侧目。

保安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强硬:“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被连推带搡地“请”出旋转门,站在大厦门口冰冷的台阶上,云舒微看着里面那个金碧辉煌却冰冷无比的世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情扔出来的流浪狗。最后一丝通过正常途径见到他的希望,也破灭了。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乌云迅速汇聚,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变成了倾盆暴雨。雨水冰冷,打在身上生疼,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惊呼着四散奔逃,寻找避雨处。

云舒微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眼前在雨幕中变得模糊的江氏大厦,又想起阮清禾那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想起刀疤脸狰狞的嘴脸,想起那笔如同天文数字的债务……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尊严?早在法庭上说出那些违心之言时,她就亲手把它丢弃了。现在,她只剩下这条命,和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的弟弟。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踉跄着向前几步,重新走到大厦正门口那片空旷的、毫无遮挡的区域。然后,在滂沱大雨中,在偶尔匆忙跑过的行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她双膝一软,朝着大厦顶层那个她无法触及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彻底浇透,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弱不堪的身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膝盖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被雨水浸泡,传来一阵阵刺痛,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了。她只是低着头,蜷缩着身体,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瑟瑟发抖,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暴雨撕碎的落叶。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保安站在玻璃门内,皱着眉头看着她,却没有再出来驱赶,或许也觉得这个跪在暴雨中的女人,已经不值得他们再浪费力气。

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秦屿轻轻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而入。江砚辞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被暴雨笼罩的城市。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与窗外那个跪在雨中的渺小身影,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江总,”秦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斟酌,“楼下……云舒微小姐来了。她要求见您,被前台拦下了。现在……她跪在公司大门口的雨地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江砚辞没有立刻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那个跪在雨幕中,缩成一团的微小身影。那么渺小,那么狼狈,那么……可怜。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画室里她明媚的笑脸,婚礼上她羞怯的红晕,以及……法庭上,她依偎在靳亦风身边,用那种冰冷彻骨的语气说:“你只是我救弟弟的跳板。”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收紧,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他为了她,放弃继承权,专注设计与画室,却换来身败名裂,锒铛入狱!她如今这副凄惨模样,又是演给谁看?苦肉计吗?还是走投无路后,又想将他当作新的“跳板”?

内心翻涌着剧烈的挣扎,一方面是对她处境的某种近乎本能的震动(被他强行压制),另一方面是滔天的恨意和怀疑。他不能心软,绝不!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仿佛楼下那个正在遭受苦楚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让她等着。”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冷漠,“既然喜欢跪,就让她跪个够。”

秦屿微微颔首:“是,江总。”他没有任何质疑,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江砚辞重新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拿起钢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然而,笔尖却在纸上停留了很久,一个字也没有写下去。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地响着,像是在一遍遍敲打他的耳膜,提醒他楼下正在发生什么。

他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无视。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站起身,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在暴雨中苦苦坚持的渺小身影。

雨水冲刷着她,她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江砚辞的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神复杂难辨。

云舒微,这就是你背叛我、选择靳亦风的下场吗?

这滋味,好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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