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盘点完财物,确认自己即使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足以在这古代社会衣食无忧后,一股巨大的松弛感包裹住了陈晚星。

她在客栈那张不算柔软的床上,结结实实地躺足了两天。

除了伙计送饭,她几乎不下楼。誓要将过去十几年亏欠的睡眠、耗损的心神,一次性补充回来。

第三天清晨,陈晚星在透过窗纸的熹微晨光中自然醒来,感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充满了久违的活力。

那种如影随形的疲惫感终于彻底散去。

陈晚星下楼走到柜台,掌柜的见她精神焕发,比两日前更多了一份从容气度,笑容也更真切了几分。

“姑娘歇息得可好?今日有何吩咐?”

“尚可。”

陈晚星浅笑回应,取出适量的碎银放在柜上,“掌柜的,再续五日的房钱。”

她当时只预付了三天房费,如今既已决定留下,便需有个稳定的落脚点来筹划下一步。

交了钱,陈晚星并未回房,婉拒了伙计的陪同邀请,信步走出了客栈大门。

“先买个房子。”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清晰无比,她厌倦了寄人篱下,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身份上的。

上辈子作为孤儿,陈晚星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这辈子,她终于有能力为自己打造一个了。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闲逛,她需要先了解下这座城市的布局。

哪里是达官显贵聚居地,哪里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哪里又是寻常百姓安居,房价地价相对实惠的地方。

还要考虑水路陆路是否便利,米粮柴薪价格几何?这些,她心里都要先有个数。

陈晚星独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心里没有半分孤身在异世的惶惑,只有充满了开拓者的兴奋与笃定。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早已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想在前面,为自己谋划好一切。

陈晚星走出一段距离,感觉小腿微微发酸,便依着先前所想,在街角寻了家门面清爽的茶馆走了进去。

她拣了个靠窗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本地的毛峰,两样细点。

温热醇厚的茶汤入喉,稍稍抚平了疲惫。她放松心神,耳边便清晰地飘来了各桌的谈资。

左手边一桌,坐着两个身着绸衫的商人, 其中那个胖些的呷了口茶,叹道:“这批货算是砸手里了,从南边运过来,光漕帮的辛苦钱就剥了三层皮,到了开封府城,这税吏还要再刮一层。王兄,这买卖是越来越难做喽。”

被称作王兄的瘦高个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如今这光景,还是得寻些门路,看能不能帮着疏通些关节。”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桌的议论声稍稍拔高,隐约传来一声,

“城东张员外家那档子事听说了吗?啧啧,三房姨太太为了个翡翠镯子打起来了,把那正头娘子气的要去把她发卖了,听说把兴隆牙行的刘掌柜都喊去了……”

这话头一起,引得临近几桌茶客都支起了耳朵。

“嗨,这算啥,听说前儿北市有俩泼皮为争一个唱曲儿的女先儿,当街打掉了门牙,嘿,那才叫一个热闹呢!”

几人顿时哄笑起来,话题也随之歪到了别处。

……

陈晚星默默听着,将这些有用的、无用的信息一并收入耳中。

她并不急于打听,直到伙计过来为她续水时,她才自然地抬头,露出一个浅笑,拿了五个铜钱递过去,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

“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儿。我初来乍到,想寻个可靠的官牙看看宅子,不知这开封府里,哪家牙行信誉最好,做事最稳妥啊?”

伙计得了赏钱,见她态度客气,便也热心地压低声音:“姑娘您这可问对人了。要说最老牌、最讲规矩的,还得是南大街的兴隆牙行,那是几十年的老字号,童叟无欺。再有就是西市的德信牙行,东家原是衙门里出来的,门路广,人也实在。”

“多谢小二哥指点。”陈晚星点头记下。

陈晚星在茶馆里得了确切的信儿,心下安定。她没有急着立刻就去牙行,而是不紧不慢地品完了那壶毛峰,将茶点也用尽,这才起身结账。

出了茶馆,她并未走向南大街,而是径直回了来福客栈。

回到房中,用温水净了面后,陈晚星重新梳理了一下因步行而微乱的发髻,换了一身更显稳重的湖蓝色衣裙。对着铜镜看了看,确保自己看上去从容得体,既不招摇,也不显寒酸。

收拾妥当,她来到柜台前,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劳烦一事。我要往南大街的兴隆牙行去一趟,不知店里可否代为雇一顶稳妥的车子?”

掌柜的闻言,脸上立刻堆起笑来。

这等为客人牵线雇车马的活计,他们客栈是常做的,往往还能得些小小的抽头,算是额外的收益。

“姑娘稍候,马上给您安排,定是找相熟稳妥的车把式。”掌柜的说完,便转头低声吩咐了一个机灵的伙计一句。

那伙计领命,小跑着出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回来禀报:“掌柜的,姑娘,车雇好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陈晚星颔首,额外赏了那跑腿的伙计几个铜钱,才在伙计殷勤的引领下走出客栈。

门口停着一辆半新的青帷小车,拉车的骡子看起来很是精神,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干净,见人出来,忙放下脚踏,垂手恭立。

陈晚星扶着他的手臂,姿态娴雅地弯腰进了车厢。不过一刻多钟,小车便稳稳的停下了。

车夫在外恭敬道:“姑娘,兴隆牙行到了。”

陈晚星应了一声,挑帘下车。她站在街边,略整了整衣袖,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铺面。

“兴隆牙行”的匾额黑底金字,显得颇为气派。门口进出的人衣着体面,神色从容。

陈晚星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思绪沉淀下来,脸上恢复了那种在侯府历练出的、温和又带着疏离的平静神色,然后迈步,稳稳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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