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3章

那晚霍言深的反常离去,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林晚麻木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沉寂。她依旧沉默,依旧消瘦,像一株失去阳光和水分的植物,在豪华的牢笼里缓慢枯萎。

霍言深似乎更忙了,接连几天没有回公寓。陈管家依旧一丝不苟地照料着她的起居,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尤其是在林晚对着满桌精致菜肴毫无胃口,甚至闻到油腻气味忍不住干呕的时候。

起初,林晚以为是长期情绪抑郁导致的肠胃不适。直到某天清晨,她在浴室里一阵剧烈的呕吐后,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如纸的脸,一个迟来的、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空白许久的脑海里。

月经……好像很久没来了。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比当初面对十万债务时更甚。她踉跄着翻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查询着日期。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

不,不可能……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冷。每一次,霍言深都让陈管家看着她服下药片。怎么会……

是哪里出了错?是那次他醉酒后毫无征兆的索求,而第二天他急着出差,陈管家送药来时她因为昏沉睡着而推迟了服用时间?还是别的什么环节?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一个孩子?她和霍言深的孩子?这个念头本身就像是一场荒诞恐怖的噩梦。这个孩子如果存在,将是她耻辱印记的活证,是将她与霍言深这个魔鬼永久捆绑在一起的、最坚固的锁链。

她不敢去想霍言深知道后的反应。是厌恶地让她打掉,还是……将她当作一个更趁手的、可以孕育继承人的工具?

一整天,林晚都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她不敢声张,甚至不敢去看医生。她抱着侥幸心理,祈祷这一切只是内分泌失调带来的错觉。

然而,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明显。持续的疲惫,莫名的恶心,以及对某些气味的异常敏感。

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天下午,霍言深意外地提前回来了。他似乎心情不错,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走到吧台给自己倒水。

林晚正从客房出来,准备去露台透透气,迎面撞上他。

霍言深喝了口水,目光落在她身上,习惯性地审视。随即,他眉头微蹙。

“你怎么……”他顿了顿,视线在她异常苍白且似乎清减更多的脸上停留,“脸色这么差?”

林晚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含糊道:“没……没什么,可能有点累。”

她试图从他身边快步走过,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扣在她冰凉的手腕上,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躲什么?”霍言深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压迫感。他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些,低头仔细看着她的脸,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陈姨说你最近胃口不好,还吐了?”

林晚的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用力想抽回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肠胃炎……放开我!”

霍言深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扣得更紧。他的眼神变得探究而冰冷,不再仅仅是不悦,而是掺杂了某种怀疑和……算计。他久经商场,洞察人心的能力远超常人,林晚此刻的惊慌失措,根本无处遁形。

他不再问她,而是直接朝着厨房方向提高声音:“陈姨!”

陈管家很快出现,恭敬地站在不远处:“霍先生。”

“叫周医生过来一趟。”霍言深命令道,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林晚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现在。”

“不!不用!”林晚失声喊道,绝望地挣扎起来,“我没事!我真的只是肠胃不舒服!”

她的反应,几乎是印证了霍言深的猜测。

霍言深眼底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随即被一种深沉的、晦暗不明的情绪所取代。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腕,转而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他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手术刀,冰冷而精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出现了计划外的瑕疵,而这瑕疵可能带来的价值与风险。

“林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最好祈祷,不是我想的那样。”

家庭医生周医生很快赶到,提着专业的出诊箱。在霍言深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林晚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被带进了客房,完成了简单的问诊和……尿液检测。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房间里死寂得令人窒息。霍言深站在窗边,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却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冷硬。林晚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指甲深深掐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寒冷。

周医生看着检测棒上清晰显示的两道红杠,表情变得凝重而谨慎。他转过身,对着霍言深的背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碎了房间里最后的平静。

“霍先生,林小姐她……怀孕了。根据初步判断,大概七周左右。”

“轰——”

林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崩塌。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

霍言深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丝毫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郁,和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的、复杂难辨的暗流。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林晚。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他从未期待过的、计划之外的生命。

良久,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俯下身,手掌并非落在她的脸上或身上,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覆上了她的小腹。

林晚猛地一颤,如同被烙铁烫到。

他的掌心温热,甚至有些滚烫,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却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很好。”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掌控力,“林晚,你果然……从没让我‘失望’。”

他直起身,对周医生吩咐道:“详细检查,拟定后续的营养和安胎方案。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霍先生。”

霍言深最后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深邃如同寒潭,里面蕴含了太多林晚无法读懂的东西——有审视,有算计,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却像一道沉重的闸门,将林晚彻底打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无法挣脱的深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没有带来任何希望的曙光,反而成了她抵押给霍言深的、最沉重也最无法摆脱的筹码。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迷雾重重,黑暗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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