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只是因为愧疚
唐纯努力把自己缩进衣柜角落，整个人团成一小球。
陆长佑站在衣柜前，双眼微微眯起。
楼梯口。
唐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咯噔咯噔，伴随着一声声呼喊——
“长佑，你在家么？”
……
唐唯走到一半楼梯处，正好迎到陆长佑下来。
“你怎么进来了？”
两人一并来到楼下客厅，陆长佑看到张阿姨之前堆在玄关的两大包菜，正好挡住了唐纯那双白色的帆布鞋。
他从容将塑料袋提起来交给唐唯，让她帮忙拿去厨房间，同时将帆布鞋推进了柜子下面的缝隙里。
“怎么？我不能来么？”
唐唯打开冰箱：“你这冰箱怎么干净得像防空洞一样？我走这一年，你自己都不烧饭了么？”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啊，我就进来了。”
大概是张阿姨临走的时候，门没锁上，陆长佑并没有把这间公寓的钥匙给唐唯。
厨房里，唐唯看到陆长佑把袋子里的虾倒进洗菜池，还有明晃晃的带鱼。
除此之外，西兰花，胡萝卜，韭黄香菇油麦菜，每一样都是她过敏的，从来不吃的。
后来陆长佑把东西归置好，出来看到唐唯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他的一件薄衬衫。
袖口前襟的位置，全是暗褐色的血迹。
这衣服是昨天他穿在身上的那件，血是唐纯的。她输液管拔了以后，流得满手的血。两人后来在杂物间里抢手机，你来我往蹭涂上去的。
唐唯一句话也不说，只拎着衬衫定睛睛地看着。
陆长佑主动开口：“是鼻血。”
唐唯：“在医院的时候么？”
“嗯。”
他确实有这个毛病，换季干燥的时候，或者遇到什么情绪特别激动的事。当然，几乎没有人看到过陆长佑情绪激动，他是个情绪太稳定的人。唐唯也不例外。
但她相信，如果是昨天发生在防火梯里的那一幕，应该还是能够让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心里激起一丝涟漪的。
“昨天是你，对吗？”
唐唯放下染血的衬衫，轻轻走到陆长佑的身前。
她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前。
男人迟迟没动，这让唐唯的拥抱显得格外尴尬。
明明是初夏闷热的季节，却像抱着一块冒寒气的冰雕。
“所以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原谅我，对么？”
唐唯温声软语，仿佛要竭力用似水的柔情将眼前的男人融化一般：“不是说好了么？结婚之前，你不管我的。”
“江起鸣是唐纯的男朋友。”
陆长佑轻轻推开唐唯的肩膀，逆光从他脸上那对清澈的眼镜片打过去。神色朦胧不清，只有口吻冷冰冰。
唐唯顿了一下，忽而呵呵直笑：“所以我是在帮纯纯啊。江起鸣就是一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心里越是有愧疚，就会对纯纯越好。否则他哪来那么大勇气对抗他妈妈？你也知道，纯纯这个出身，任凭她妈再怎么拼命攀高枝，也没有哪家正经少爷能看得上的。”
见陆长佑没再说话，而是转身要走。
唐唯再一次抢上前去，双手从后面搂住陆长佑的腰。
“你也是一样的。也是因为愧疚，才对我这么好，这么容忍的。是不是？”
心脏明明贴的这么近，可无论翻多少个来回。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同频，这种感觉令唐唯很不安。
“长佑，你辞职吧。来公司帮我，然后我们结婚——”
咣当，楼上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噪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你家有人？”
唐唯下意识松开陆长佑，机警着倒退两步，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