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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祈年的话卡在喉咙里,浑身的火气仿佛被瞬间浇灭,只剩下一片愕然。
“怎么会?她为什么要走?谁让她走的?”
贺祈年冰冷的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夏静娴身上,让她脸一白。
“祈年,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夏静娴的脸,贺祈年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夏远双含泪的脸。
无人看见的角落,他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现在就把她找回来。”
贺祈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一惊,听到这话的夏父当即阻止。
“祈年,这是你和静娴的好日子,你现在离开让她怎么办?”
跟在后面的夏母连忙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其实就在你和静娴婚期定下的当天,远双就提出要离开的想法,她一向有主意,我们也就由她去了,祈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和静娴好好过日子才重要。”
贺祈年的大脑嗡的一声,脸色白得吓人。
理智告诉他应该留下,可心底那丝莫名的异样却告诉他应该追上去。
愣神间,夏静娴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胳膊,嗓音带着一丝祈求。
“祈年,既然远双是真心成全我们的,就不要再想了好吗?大家都还看着呢。”
也是在夏静娴的提示下,贺祈年才反应过来。
贺祈年扯了扯嘴角,点头的同时没再多问。
后半程敬酒时,尽管贺祈年依旧满脸喜色,可他心底却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好不容易到下午,一院子的人才走尽。
院子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夏父夏母又同夏静娴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很快离开。
贺祈年则坐在一旁醒酒,大脑的意识有些恍惚。
为什么夏远双就这么走了,为什么连告诉都不告诉他一声呢?
贺祈年又想到半夜被他丢进去的鞭炮和蛇,心底生起一股隐秘的愧疚。
他努力地想把夏远双的身影赶出去,可她的样子却更加清晰。
最后贺祈年先一步回到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香袭来。
换了睡衣的夏静娴主动贴了上来,声音温柔似水。
“祈年哥,你今天累坏了吧,现在天已经黑了,不如我们……”
夏静娴说着就要解开贺祈年的衣扣,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烛火下,夏静娴的面容越发秀美,可贺祈年却莫名想起上辈子和夏远双的新婚夜。
她一身红嫁衣,美得动人,看着他的双眼仿佛能滴出水来。
即便潜意识知道不应该拿夏远双和夏静娴作比较,可贺祈年的心还是烦躁不堪。
明明一切都是自己所期望的,可为什么真正得到后他心里反而更失落了?
贺祈年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很快做出决定。
“静娴,我之前的腰伤复发了,你先睡吧。”
夏静娴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尴尬很快化为体贴。
“当然,祈年,你的腰伤最重要。”
看着夏静娴体贴的样子,贺祈年心里莫名柔软了一些,将人搂在怀里。
两辈子了,他终于娶到了自己想娶的人。
至于心底的那些异样应该只是上辈子的情绪在作祟。
吹灯后,夏静娴很快入睡,可贺祈年却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夏远双真得走了。
这个念头像是针,反复扎着他的心。
他忽然想起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瘦削背影,想起阳光下她递来的甜果子,想起她偷偷望过来的眼神……
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了不合理之处。
如果夏远双真得想拆散她和夏静娴,为什么要一走了之?
没有争吵,没有辩驳,甚至连留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他忽然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太闷,竟然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隔天,贺祈年起得比任何人都早。
看着院子里还未打扫干净的红绸和碎纸屑,贺祈年心思微动。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将院子打扫好后去生产队帮忙。
两个小时后,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走了过来。
“贺同志,城里来信了,您快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