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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伴读们皱眉，欲言又止，可没想到苏烟突然拿起一卷画轴，淡淡开口。
“我们之前跟太后说好，这一曲《惊鸿舞》，我不仅跳舞，还会作一张我母亲的画像。”
若只是跳舞，那还不能体现出苏烟的惊才绝艳。
因此她一开始就跟太后说了，她会一边跳舞一边作画。
原本她是想画太后，但太后身份尊贵，不可随意画像。
太后重孝，便提出，让苏烟做一副自己母亲的画像，以表孝道。
可现在献舞的人换做了姜绾吟，这作画的自然也应该是姜绾吟。
苏烟对着姜绾吟轻笑。
“姜绾吟，我知道你才学不如我，一边跳舞一边作画恐怕太为难你，不如就把你以前作的母亲画像献上，想来太后也能谅解。”
姜绾吟震惊的看着苏烟，“你怎么会有我作的母亲画……”
可话还没说完，画轴打开，看见里面的那幅画，她脸色瞬间白了。
她认出来了，这幅画，是之前祁景川问起她母亲的事，她含泪告诉他母亲去世，祁景川便鼓励她画下母亲记忆里的样子。
她花了三天三夜仔细勾勒，总算画下了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祁景川将画收在他那，擦着她哭红的眼说：“阿吟，以后你只要想母亲了就来找我，我陪你一起看你母亲的画像，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偷偷哭了。”
可没想到，祁景川竟然转身，将这幅画给了苏烟？
心里某一处撕裂一般的疼，姜绾吟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这些年……她只跟祁景川讲过母亲的事。
可他呢？
却把这一切，当做笑话一样分享给苏烟么？
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转，苏烟唇角微勾。
“等等。”她突然开口，“我发现姜绾吟的母亲长得比姜绾吟美多了，万一别人觉得虚假怎么办？不如我们帮她改一改吧？比如……把她的母亲改的丑陋一些？”
姜绾吟瞳孔猛地放大，“苏烟！”
可苏烟却只是起身，指挥另外几个伴读。
“你们给她母亲的画像加点和她一样的麻子，不对，多加一点，哦，干脆鼻子也换成猪鼻。身上的衣服不如也改成勾栏样式……”
“苏烟！”
姜绾吟目眦欲裂，疯了一样的想冲过去，却被摁住，只能大叫。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母亲！”
就连几个伴读都有点害怕，“这毕竟是太后生辰，会不会太失礼……”
苏烟却是冷笑，“你们怕什么？到时候我们只要一口咬定画作是姜绾吟所作，就算对太后不敬，那也是姜绾吟不敬！”
伴读们眼睛一亮，立刻放心下来，肆意在姜绾吟母亲的画像上羞辱。
直到——
“苏烟姑娘。”门外一个太监突然走过来，“晋王殿下找您。”
是祁景川！
姜绾吟猛地抬头，果然看见门外长廊走来一道身影，但顾虑这里都是女子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廊外。
但还是能在纸窗上看见熟悉的身影。
姜绾吟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大喊起来。
“祁景川！你快阻止苏烟！求求你！让她不要这样对我母亲的画像！”
姜绾吟的声音那么大，她可以确定，廊外那头的祁景川肯定听见了。
果然，她看见苏烟走出去，依稀能听见她的声音传进来——
“是啊，我打算给苏烟母亲的画像做一些修改，嗯，你说什么？”
苏烟的笑声突然响起，“你说，让我们给姜绾吟也画一个一样的猪鼻？这主意不错。”
姜绾吟的瞳孔不可置信的瞪大。
祁景川……竟同意苏烟这样对她母亲的画像？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根本都忘了挣扎，只是任由他们再一次将她按住，画上猪鼻，然后拉到御花园。
之前苏烟为了制造出落英中舞蹈的绝美模样，特地将表演场地设置在了御花园的桃花林中。
此时正值桃花缤纷落英的时候，花瓣吹落，美人舞蹈，自然雅致。
而此时，姜绾吟一个人丢到桃花林间。
她想起身，却发现受伤的脚踝在刚才的挣扎中又伤到了，根本没法动弹。
挣扎之间，她抬头，就看见旁边的莲花池。
同时，她已经听见远处走近的欢声笑语和脚步声。
她知道，太后快来了。
按照之前苏烟的安排，随着太后到花园，她便应该开始舞蹈，并且作画。
她的手紧紧握拳。
苏烟敢如此嚣张的修改她母亲的画像，便是料定她无法一边跳舞一边作画。
可如果，她能完美的表演这一场舞蹈并且作画，那苏烟，根本就没有机会献出那副所谓“她之前所作的画作”？
可是……
姜绾吟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所谓舞，不是身姿优美就足够，还得有美人之姿。
想到这，姜绾吟挣扎的爬到湖边，开始用水清洗自己的脸——
不仅洗掉苏烟她们羞辱的妆容，也包括她本身遮掩的妆容。
可水落在脸上的刹那，脑海里，似乎又浮现母亲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下一刻，姜绾吟的手骤然握紧，眼底寒光。
四年前，她因为一张脸，害死母亲。
可如今，她遮掩面容，却连母亲的名誉都保护不了！
既然如此，她又遮掩什么？
想到这，她狠狠将水泼到脸上。
……
而与此同时，陛下和太后一行人正朝着桃花林走来。
太后牵着自己最心爱的孙子祁景川，一边看向苏烟。
“你们几个姑娘都是有心，一场舞而已，还特地安排在桃林，不过苏烟，哀家记得献舞的不是你么？”
苏烟抿唇轻笑。
“臣女受了伤不便献舞，但今日的舞绝对精彩，还请太后，还有晋王殿下细细品味。”
突然被点名的祁景川一怔，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身后几个伴读激动的窃窃私语——
“我可真是等不及了！好想看看到时候姜绾吟过会儿狠狠出丑的模样！”
“还有她母亲的画像……哈哈，如果能被太后怪罪就更好了！”
那几个伴读特地压低了声量，可祁景川武艺超绝，还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隐隐感觉到不对，正要质问，可没想到这时——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安排在花园里太监尖着嗓子开口，众人抬头，就看见那桃花林下一抹窈窕身影。
四周那些伴读尖锐的笑脸瞬间僵住，变成惊呼。
“等等……这……这是姜绾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