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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
“阳阳!不许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的,这种话不能乱说!”
女儿被我捏得缩了一下,但眼神里的惊恐丝毫不减。
“我没有胡说!斯万老师就是这么说的!唱不好的,不让唱的,平安夜都会消失!”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我耳膜疼。
“够了!”
老公从书房冲出来,一把将我拉开。
“你弄疼孩子了!可能就是个新来的老师,教了首歌,小孩子理解错了,你逼她干什么?”
他蹲下去抱住女儿,轻声哄着。
“阳阳不怕,爸爸在。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
女儿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我看着他们父女俩,胸口堵着一团火,又发不出来。
“行,我不问了。”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两点,我起来上厕所。
经过女儿房间时,我停住了。
门缝里,传来细微的、断断续续的歌声。
“叮叮当……叮叮当……铃、铃儿响叮当……”
我轻轻推开门。
月光下,女儿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她闭着眼,嘴唇机械地开合。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阳阳?”
她没有反应,依旧在唱。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
女儿猛地睁开眼,她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你刚才在唱歌。”
“没有啊。”她打了个哈欠,翻身躺下,“我好困,妈妈晚安。”
她几乎是秒睡。
我站在床边,从头冷到脚。
第二天,幼儿园。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
十几个家长,个个顶着乌青的眼圈,脸上写满焦躁和没睡好的怨气。
班主任周老师站在前面,脸色苍白。
“各位家长,我以人格和职业生涯担保,我们幼儿园绝对没有一位叫‘斯万’的老师,不论是现任还是历任!”
“那孩子们跟谁学的歌?!”许子豪的爸爸拍桌子。
“我查了所有档案!”
周老师调出投影,“教职工系统,保安、保洁、食堂人员,包括已经离职的,没有一个名字带‘斯万’!”
会议室炸了锅。
“怎么可能!孩子说得有鼻子有眼!”
“是不是用了化名?英文名?”
“查!把所有人的英文名、外号都给我查一遍!”
一片混乱中,角落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说,
“老师……老师说他姓全。”
“全?”我一愣。
“嗯。”莉莉小声说,“他说过,他叫……全斯万。”
全斯万。
我脑子里默念了一遍。
全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冻住了。
“全……斯万?”
旁边一个家长听见了,跟着念出来。
“全斯万……全……死完?”
“啊——!!!”
一个妈妈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在搞鬼?!谁!”
王佳佳的妈妈猛地站起来,满脸不耐烦。
“吵什么吵!一个名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我女儿从昨晚到现在,一声都没唱过那破歌!不也好好的?”
“我看就是哪个心理变态的恶作剧!你们自己吓自己,别带上我!我要回去上班了!”
周老师试图劝阻,“这件事还没查清,大家最好一起……”
“查什么查?”
王佳佳妈妈打断她,指着我们,“跟这群神经病一起查?我怕我女儿被传染!”
她转身就要走出办公室。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猛地从窗外传来。
下一秒,学校保安的尖叫声传了进来,
“王佳佳跳楼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