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山提起温时漾,语气中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萧闻野在他身边跟的这些年,没见他这么好脾气过。
他只好默默坐在一旁,琢磨着怎么帮这位爷瞒天过海。
……
第二天很快来临。
早上八点四十分,港城婚姻登记处门口。
阳光刚刚穿过云层,洒下细碎温柔的暖光,吹过的风都带着一丝甜味。
今天是个好天气。
温时漾提前到了。
她也精心打扮过,长发微微挽起,穿着一身端庄秀气的白色连衣裙,露出两条纤细漂亮的小腿,脚下踩着一双细高跟,很有知性美。
连续来九次婚姻登记处,温时漾有些PTSD。
她就这么笔挺的站着,捏着包带的手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万一,谢重山一觉醒来后,反悔了呢?
就在这时,一辆线条流畅,气魄逼人的黑色宾利,缓缓停靠在了温时漾的身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谢重山那张清隽绝伦的俊脸。
温时漾识货,一眼认出这辆车的价值。
她沉吟片刻,还是不由得感慨一声:“你老板还挺大方,竟然连最新款的特别定制版也肯借你用。”
闻言,谢重山勾唇:“他车多,用不完。”
他锁了车,动作随意,像是对这辆车很熟悉:“这辆车,够格吗?”
温时漾点点头:“够。”
能拿去唬温庆就够了。
不过,谢重山的老板借车这么大方,给他的工资应该也不低吧?
他……至于私下里以色侍人?
谢重山和温时漾是今天第一对进行婚姻登记的。
他们的流程走得很快。
签字,盖章。
当两份鲜红的结婚证书拿在手里时,温时漾觉得指尖都有些发烫。
一张薄薄的A4纸,简洁的写着她和谢重山的信息。
她和他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
从今天起,在法律上,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新婚女人该有的兴奋,喜悦,激动……这些象征着幸福的情绪,都没有在温时漾身上出现。
她只有一种难言的轻松感。
唐宴九次失约,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港城人人都说,她温时漾离了唐宴就活不下去,只能沦为家族的牺牲品。
那她现在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
她温时漾,有的是路可以走!
走出婚姻登记处,烈日炎炎。
温时漾小心收好结婚证书,她抿了抿唇,说道:“需要你时,我会提前联系你。同理,你需要我应付你家人的话,也可以随时找我。”
他们各有所需,温时漾现在和他处于平等的合作关系。
不过,想起谢重山私下接活的事,温时漾还是多说了一句。
“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不希望我紧急联系你的时候,你因为做陪玩而没时间来找我。”
温时漾这些年,到底是攒了些钱的。
这段时间还能够撑过去。
“不会。”谢重山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有家了,就不会出去做陪玩。”
家。
这个字眼,让温时漾的心跳加快。
在她的母亲改嫁温庆后,她就没有家了。
曾经,她以为唐家是她的家。
可惜到头来,只是她的空欢喜。
而如今,一个闪婚的男人告诉她,她和他,有一个家。
温时漾别过头,撩着发丝,掩饰心中慌乱:“嗯,我知道了。”
那辆黑色的宾利依旧停靠在路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谢重山为温时漾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绅士。
就在温时漾准备上车时,一个她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温时漾?!”
温时漾的身体一僵,她缓缓直起身体,回过头。
只见唐宴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一双眼正死死的追着她,以及……谢重山。
而站在唐宴身边的,是许岚。
两人的手中还有购物袋,显然是在附近购物,偶然路过。
眼看许岚有要说话的意思,温时漾往谢重山身边一靠,手轻轻挽着男人的臂弯,小鸟依人。
“唐宴,真巧。”
温时漾轻轻勾唇。
谢重山也没想到温时漾会忽然接触,他的笑意渐深,望着唐宴,眼底是取笑。
也许,这位唐生,以后会后悔吧。
也只有等他回过神,才会知道错过了何其珍贵的珠宝。
这一幕宛若一个噩梦,让唐宴的心肺快要爆炸。
那一双他曾牵过无数次的手,此刻正亲昵的依偎着另一个男人!
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可唐宴浑身发冷。
许岚和他靠得也很近。
她能够感受到唐宴身上一瞬的僵硬,眉头微微一皱,脸上迅速堆起惊愕。
许岚倒吸一口凉气:“时漾姐,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是想让人看见后笑话唐生吗?”
至于温时漾到底做的什么事,解读太多了,她给唐宴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
毕竟,这里可是婚姻登记处正门口啊!
温时漾贴着谢重山,她的心跳渐渐平复。
很神奇。
谢重山能够给她前所未有的底气。
就仿佛,她随便闹,都有他在身后兜底。
这种感觉,让温时漾将他挽得更紧,身体也朝他更近,姿态依赖而自然。
“笑就笑了,跟我有关系?”温时漾淡淡反问,眼底是疏远。
她的态度刺痛了唐宴。
唐宴撇开许岚,上前想要抓住温时漾。
只可惜,他还没走近,就已经被谢重山伸手拦下。
一对上谢重山,唐宴的第一感就会莫名犯怂。
谢重山昨天的威胁还历历在目。
唐宴硬生生停了脚步。
他眼底一片猩红色,有些狠地盯着温时漾:“温时漾,唐家不会要一个出轨的女人。”
“……”
温时漾看着唐宴,只觉得荒谬。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既要又要。
他要她做他的舔狗,眼巴巴等他翻牌宠幸,又要许岚在身边柔情蜜意。
忽然,谢重山掀眸,目光淡得像维港上空的薄雾,却带着无边的压迫感,压向唐宴。
“港城的新贵如果都像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我看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短短一句话,带着上位者的提醒,轻飘飘的,仿佛唐宴只是一个当街失态的毛头小子。
唐宴被谢重山的话激得气血翻涌,却又有一种被比下去的狼狈感。
在男人可怜的自尊感驱使下,让他将头僵硬的扭向温时漾,只顾着将矛头放在女人身上。
“温时漾,他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