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灾?”
霍北疆嗤笑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土炕上的少女,眼底尽是嘲弄。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此刻几乎要被这荒唐的言论烧干殆尽。
这算什么?乡下丫头吸引男人注意力的拙劣把戏?还是某种用来抬高身价的封建迷信手段?
他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身上背负的功勋和伤疤,哪一道不比这句轻飘飘的“血光之灾”更凶险?
跟在后面的警卫员陈山,更是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敢跟这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阎王谈血光之灾?这小姑娘怕是没睡醒。
他们这边的轻蔑和不屑,楚灵都看在眼里,但她已经没精力去计较了。
霍北疆身上那股浓郁的黑红色煞气,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沉甸甸地朝她压过来。
煞气混杂着厄运的气息,在她这个玄门老祖的“天眼”里,简直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
被这股气息一冲,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眼前一阵阵发黑,小脸白得像纸。
楚灵扶着门框,强撑着补充了一句:“你印堂发黑,煞气缠顶,今日不宜动土,不宜见血,尤其……不能往东走。”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病气,却异常清晰。
这番“警告”彻底耗尽了霍北疆的耐心。他甚至懒得再看楚灵一眼,锐利的目光转向一脸为难的楚老根,声音冷硬如铁:“婚事怎么办,给个准话。我时间有限。”
他完全无视了楚灵。
楚老根实在是心疼自家孙女,可面对霍北疆那股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楚灵看着霍北疆那张写满“唯物主义”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
跟这种人讲玄学,无异于对牛弹琴。
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就只能用事实说话了。
她不再多言,转身默默地走回屋里。
霍北疆以为她是怕了,或是闹脾气,眼神中的轻蔑更深。
只见楚灵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翻出一张泛黄的草纸,又找来一截烧剩的炭笔。
她趴在炕桌上,凭着前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和本能,手腕轻动,迅速画了一道符。
符文的线条简单,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大力量。
她将画好的符纸仔细叠成一个三角形,走出去,塞到大哥楚卫国手里。
“哥,”她轻声说,“等会儿不管他上不上山,你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带上。”
楚卫国捏着那张小小的符纸,虽然不懂是什么,但见妹妹一脸凝重,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霍北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她们兄妹俩在那故弄玄虚,冷哼一声。
一个病秧子,一个愣头青,在这演什么呢?
他心中的厌恶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他决定了,必须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击碎这种愚昧的迷信!
霍北疆转头,对着身后的陈山下令,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通知下去,既然来了,就帮村里解决点实际问题。全体都有,准备一下,上山打猎,给乡亲们改善伙食!”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扫过楚灵那张苍白的小脸,一字一句地宣布。
“目标,东山!”
他偏要往东走,偏要去见识见识,她口中的“血光之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霍北疆的命令掷地有声,在寂静的楚家小院里回荡。
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和不容置疑,让在场的村民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陈山愣了一下,随即领命:“是!首长!”
他转身去召集带来的警卫员们,顺便也去村里各家各户通知,让青壮年们准备好工具,跟着上山。
毕竟,霍北疆说得明白,这是要“帮村里解决实际问题”,改善伙食。对于长年吃不饱饭的村民来说,打猎改善伙食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楚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霍北疆这是故意跟楚灵对着干。
“霍营长,这……这东山野猪多,凶险得很,要不,去西山吧?西山兔子多,安全些。”楚老根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霍北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军人字典里没有‘凶险’二字。而且,既然要改善伙食,自然要打些大的,野猪不是正好?”
他的语气强硬,根本不给楚老根反驳的机会。
楚灵看着霍北疆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这人周身煞气冲天,又如此固执,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反正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随他吧。
她只希望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能自己躲开劫数,别给她添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