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再也坚持不住,就此撒手西去,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过了好一会,孙继成才目眦欲裂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将消息传到祖母耳里来的?”
他千防万防,生怕有外人进来传递消息,哪想到自家府里居然早就被人算计上了,能靠近祖母院落,且就在祖母不远处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只能是府里惯常走动的下人了。
可恨啊!
老嬷嬷和两个丫鬟哭着又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孙继成听完气急败坏地吩咐候在门外的管事:“赶紧封锁别院,别让那两个贱人跑了,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外出。”
管事肃然领命,他行事也是十分老到的,一听到消息就已经下令封锁了院门,那两个婢女肯定还在院内,现在只需要将所有婢女全部带到主院来,由二少爷亲自审问便可。
且说此时,孙家别院下人居住的一排简陋厢房里,一个下等婢女正看着匆匆从她卧榻上起来的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双方都大吃了一惊。
那从床榻上匆忙起身的女孩自然是外面找翻了天也找不到的连慧。
在连慧的认知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住着的婢女,此时应该都是在灶房里帮着打下手,洗菜洗碗为主子送吃食的,这会儿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自己可以借机在此歇息,等那些人下工回来前,她再挪地方。
这两天以来,连慧凭着莫须有的直觉,依样从狗洞里钻进了孙府别院。虽说里面有主子在,好在人不多,也十分安静,连慧和黑子又不时围着灶房更换地方,饿了去灶房偷吃些东西,困了白天便歇在下人房里,晚上则躲在柴房度日,倒是安然度过了两日。
哪想到今天这屋子的主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连慧被逮了个正着,正满身戒备地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
那婢女呆愣了一会,当看到床榻旁一条黑狗正毛发倒竖地看着她,同样万分戒备之时,忽然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谁要再说你是傻子,我都不答应,外面那么多人找你找的昏天黑地,你居然躲在孙府的庄子里,实在是聪明极了。”
婢女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从柜子里取出一根麻绳,三两下便将麻绳挂在了房梁上,打了个绳结,又搬了个凳子放在绳结下方,苦笑着对连慧道:“傻子,你也是个倒霉的,没想到我这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
说完站上凳子,就要将头伸进那打了结的绳子里去,莫名看了她好一会的连慧却在此时上前,拉着她的裤腿摇了摇。
“傻子不明白吧?我是没活路了,迟早是一个死,不如自己了结了痛快些。”
见连慧不松手,她继续道:“你或许会比我更惨,这么看来还是我连累你了。”
连慧又摇了摇她的裤腿,开口说了一个字:“跑。”
婢女苦笑:“跑?能跑到哪里去。府门都封了。你我都跑不了了。”
连慧依旧不放手,眼神十分坚定地看着她。
看着那样的眼神,婢女忽然动摇了,蝼蚁尚且偷生,若非万不得已,谁又会一心求死呢?
她忽地跳下凳子,问连慧:“你有办法逃出去?”
连慧点点头,婢女莫名有些欣喜,这傻子能悄无声息地躲进孙府别院,逃过那么多人的搜查,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