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那天之后，陆时元再没出现过。
直到梁悦琪婚礼前三天。
陆时元和姚崇安一起来了。
两个男人西装笔挺，站在客厅看着我的眼神冰冷。
“去给悦琪道个歉。”陆时元开门见山，“婚礼那天，你当她的伴娘。”
我放下书：“凭什么？”
“凭你推她下山。”姚崇安声音很沉，“舒怡，做错事要认。”
“我说了，我没有。”
“监控坏了，没有证据。”
陆时元走过来，俯身看我，
“但所有人都看见你举起了杯子。”
“姚舒怡，你现在名声什么样，自己清楚。”
他声音压低：
“道歉，当伴娘，婚礼照常。否则——”
他停顿，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们的婚约取消。”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梁悦琪还穿着病号服，眼睛通红：
“你们别逼舒怡姐了……我不要道歉了，真的。”
她拉着陆时元的袖子：
“时元哥，婚礼我可以自己走完的……别为了我和舒怡姐吵架……”
姚崇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眼神却看着我：
“悦琪，你就是太善良。”
善良。
这个词像针，细细密密扎进心脏。
“我们照顾你这么多年，”
陆时元的声音里压着某种痛楚，“让你低个头，就这么难？”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姚崇安的眼神写满失望。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从看见他们互道晚安的那个深夜吧。
也许是他们一起做着我做不到的运动，开怀大笑，而我只能坐在一边的时候吧。
是啊，他们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我的自尊，又算什么。
“对不起。”我说。
可声音太平，他们不满意。
陆时元按住我的肩膀，姚崇安握住我的手腕。
两个男人的力气很大，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大声点。”陆时元说。
我抬起头，看着梁悦琪。
她在哭，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可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得意。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不该推你。”
梁悦琪扑过来抱住我：
“姐姐，我原谅你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是我最喜欢的白檀香，陆时元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婚礼那天，我穿着伴娘裙站在梁悦琪身后。
她穿定制婚纱，戴陆家祖传的翡翠头面，美得惊人。
交换戒指时，姚崇安的手在抖，陆时元面无表情。
抛花球环节，梁悦琪故意朝我这个方向扔。
花球砸在我怀里，宾客起哄。
“下一个结婚的就是舒怡姐啦！”她笑得天真无邪。
陆时元站在台下看我，眼神很深。
一个月后，他送来婚纱设计图。
“下月十五号。”他说，“酒店订好了，和悦琪他们同一家。”
我坐在窗边看海，没回头：“好。”
婚礼那天早晨，化妆师给我梳头时惊叹：
“姚小姐，您心态真好，一点不紧张。”
我笑了笑。
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婚车是加长林肯，陆时元坐在我旁边，一直在接电话。
梁悦琪查出怀孕了，他眉头紧锁。
车队行至跨海大桥，堵在了半路。
我说有些晕车想吐，要下去透透气。
陆时元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我推门下车，翻身越过栏杆，纵身跃入深海。
再睁开眼时，已在这座小渔村。
“舒丫头，发什么呆？”
海叔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轻轻牵起嘴角。
还好，都过去了。
留在这小镇，在海叔的帮衬下盘下这间鱼档。原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海叔，”我看着躺在他掌心的旧同心结，“是我以前的东西。”
“现在没用了，扔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陆时元去而复返，呼吸急促地停在鱼档前。
他死死盯着那个同心结，眼眶泛红：
“舒怡，这是你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