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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谩骂后,她抄上背包摔门而出。
那些同事求她留下她权当没听见。
回家找不到我,她又去了小时候我最爱发呆的公园,坐在滑梯上冷着个脸。
而此时我就趴在她后背上,看着她一举一动,从生气到暴怒。
她打了将近两百个电话给我,都无人接听。
在看她发完第一千五百条信息到我手机后。
我喉咙一阵酸涩,眼眶发热。
我很想说,其实我已经死了。
如果她没用银针扎自己,或许我还有机会活着。
可是我轻飘飘的盘在她脖间,说话的声音像棉花反弹一样,根本钻不进她耳朵里。
我偷偷抹着泪,不知所措。
原本今晚妈妈叫我带上考卷,来饭店陪她同事吃顿饭,顺便给她们看看我努力的成果。
而我在饭店楼下偶遇妈妈的死对头,他拿着刀要冲上去砍死我妈。
却在经历我阻拦之后,起了色心。
我被拉到附近公园偏僻处,他对我上下其手。
慌乱间,我咬了他手臂一下想逃跑。
可下一秒,我的十根脚趾头传来尖锐的针刺感,疼得我在地上打滚,差点窒息。
坏人也在此刻眼疾手快抓住我,拿起地上的砖块猛地砸在我脑袋上,直到我瞪大眼睛咽了气。
施暴后,他餍足地将尸体扔在公园小树林里,已经完全没有生机。
现在,望着妈妈着急到满头大汗的样子。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喉间哽咽。
耳畔传来熟悉的急切呼唤,我嘴里似堵着千斤巨石,勉力许久才挤出一句:
“妈,我早就死了啊……”
那天夜里,妈妈骑着摩托在城里漫无目的地兜转,街巷灯火映着她焦灼的身影。
却始终寻不到我的踪迹。
她报了警,又挨个询问我的同学朋友。
可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半点我的消息。
终于,她压抑不住心底的焦躁,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嘶吼:
“要是今晚10点你再不回家,我就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刚落,即便如今只剩魂魄,我仍吓得浑身战栗,手心沁满冷汗。
我飘在半空不住发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我怎么也忘不了,当初母亲执意拉我去纹那所谓的血契纹身。
我那时竟没察觉,自己痛苦的人生,从那一刻便已注定。
课堂上,老师提问时我没举手,她就在家抄起水果刀,狠狠戳向自己的眼睛。
暑假我去奶茶店打工,不过是对买奶茶的男生浅浅笑了一下。
她见了便狂扇自己耳光,甚至抓起剪刀,硬生生将自己的嘴唇剪得血肉模糊。
每逢考试前夕,她更是24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只要我稍显困意,想停下背书。
她就会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
那钻心的痛意,总能让我瞬间惊醒。
我眼前永远堆着做不完的练习题和试卷。
还有一本本厚重到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书,等着我去背诵。
“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总这样说。
“你疼我也疼,我都没抱怨一句,你现在这样哭,是不是在故意给我找茬?”
“难道你对我的教育方式不满意吗?”
“要是你觉得不好,那我就换种方式,直接去死!行了吧!”
“是不是要把我逼死,你才满意?”
她总拿自杀威胁我,仿佛为了让她好好活着,我就该无条件顺从她的所有无理要求。
可那段日子,对我而言分明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甚至有了应激障碍。
每次她动怒要教训我,我就会控制不住干呕,浑身发抖,泪水拼命往下掉。
好几次我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她却始终觉得我在演戏。
只要我敢流露出半分难受,她就会拿刀划伤自己的皮肤。
让我在愧疚与恐惧中痛不欲生。
我只能拼命隐藏自己的痛苦。
连一丝难受都不敢表现出来。
日子就这样,在无尽的压抑中匆匆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