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余生漫漫皆是你
婚礼，定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风是暖的，裹挟着青草与花香的气息，拂过脸颊时，带着让人忍不住弯起嘴角的温柔。风里混着新翻泥土的清新，混着白玫瑰的馥郁，混着庄园里老槐树的淡淡清香，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进了一整个春天的甜。云是软的，像被揉碎的棉花糖，懒洋洋地飘在澄澈的蓝天上，连一丝褶皱都舍不得起，偶尔有几只白鸽掠过，翅膀剪开绵软的云絮，留下一道轻盈的弧线。郊外的复古庄园被装点得如梦似幻，爬满青藤的红砖墙外，错落有致地立着一个个白色的玫瑰拱门，饱满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凝结了一整个春天的浪漫，每一朵都开得肆意又热烈，像是在炫耀着这场迟到了五年的欢喜。香槟色的丝带系在拱门的扶手上，被风一吹，便悠悠地舞起来，带着细碎的光影，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场跨越了五年的漫长爱恋。
这里，是恩忆藏了一整个青春心事的地方。
五年前，她还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色连衣裙的中文系少女，怀里抱着一台老旧的胶片相机，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像一只展翅的白蝴蝶。她躲在庄园深处的花海角落里，偷偷拍下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那时的夏安刚拍完一场戏，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休息，额角还带着薄汗，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碎金般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他微微侧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侧脸的轮廓干净而挺拔，下颌线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屏住呼吸，指尖微微颤抖着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那时的她，连上前打个招呼都要鼓足全身的勇气，只敢远远地看着，把那份小心翼翼的心动，藏在相机的存储卡里，藏在带锁的日记本里，藏在无人知晓的青春岁月里。
五年后，她踩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裙摆很长，拖在身后，扫过脚下的青草时，带着轻柔的触感，像是拂过那些兵荒马乱的暗恋时光。婚纱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衬得她肌肤胜雪，每走一步，裙摆摇曳，珍珠便折射出点点星光。她的头发被挽成精致的发髻，耳边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花瓣的边缘微微卷曲，和她的眉眼相映成趣。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那双曾经总是盛满胆怯和自卑的眼睛，此刻亮得像是盛满了整片星空。今天，她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连抬头看他都不敢的小姑娘了。
她是他的新娘。
婚礼办得盛大，却又处处透着温馨。庄园的大片草坪上，摆满了宾客们的席位，白色的椅背上系着粉色的气球，风一吹，气球便晃晃悠悠地飘起来，像是一串串甜蜜的梦，偶尔有气球挣脱束缚，慢悠悠地飞向蓝天，带着满溢的欢喜。恩哲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袖口的袖扣闪着细碎的光，站在庄园的入口处迎客，平日里略显严肃的眉眼间，满是掩不住的笑意。他是恩忆的哥哥，也是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默默喜欢着夏安的人。当年那个抱着日记本躲在房间里哭的小丫头，那个看着夏安的海报发呆的小丫头，那个因为夏安的一句鼓励就开心好几天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看到恩忆穿着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红着脸小声说“哥，我想去摄影棚看看夏安”的小丫头，终于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也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夏安的父母坐在主宾席的正中央，穿着得体的礼服。夏安的母亲是个温婉的女人，鬓角别着一朵和恩忆同款的白玫瑰，看到恩忆走过来，立刻笑着站起身，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踏实。她的手有些粗糙，带着常年做家务的痕迹，却格外有力。“好孩子，”她看着恩忆，眼底满是喜爱，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真切的疼爱，“以后啊，你就是我们夏家的宝贝女儿了。夏安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教训他。”夏安的父亲平日里不苟言笑，是个严肃的企业家，此刻也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点着头附和，声音里带着欣慰：“夏安这小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以后好好过日子。”
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挤着一群举着灯牌的粉丝。她们都是夏安的老粉，从他出道时就一路追随，见证了他从籍籍无名到星光熠熠。此刻，她们没有大声喧哗，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举着写满祝福的牌子，上面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真诚：“祝夏安哥哥和嫂子新婚快乐！”“锁死这对！要永远幸福呀！”“嫂子要好好照顾夏安哥哥！”曾经那些质疑的、愤怒的、不解的声音，早已被时光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纯粹的祝福。她们看着那个曾经只敢在屏幕里仰望的少年，如今牵着心爱的姑娘的手，眼里满是温柔，只觉得满心欢喜。
吉时已到，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旋律温柔而庄严，像是在诉说着一场跨越时光的爱恋，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在了人心坎上。
恩忆挽着恩哲的手臂，一步步踏上红毯。红毯是正红色的，从入口处一直延伸到仪式台，像是一条铺就的幸福之路，红得热烈而张扬，像是在宣告着这场爱恋的圆满。红毯的两旁，撒满了粉色的玫瑰花瓣，踩上去软软的，带着淡淡的花香，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是绽开了一朵花。
红毯的尽头，站着那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
夏安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剪裁合体的布料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衬得他肩宽腰窄，格外英俊。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精致的领结，袖口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腕间戴着一块简约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像是在为这场婚礼倒计时。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眼清隽，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意不是对着镜头的客套，而是从心底溢出来的欢喜，浓得化不开。阳光穿过庄园的梧桐叶，碎金般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恩忆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时的心动，带着胆怯和自卑，像是揣着一颗滚烫的石子，不敢让人窥见，生怕一松手，就会烫伤自己；此刻的心动，却满是安稳和欢喜，像是握住了一束温暖的光，再也舍不得松开，那束光，照亮了她整个晦暗的青春。
她看着他，脚步不自觉地放慢。红毯不长，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像是走了整整五年。那些偷偷靠近的时光，那些默默等待的岁月，那些因为自卑而退缩的瞬间，那些因为重逢而慌乱的悸动，那些因为绯闻而流泪的夜晚，那些因为守护而感动的时刻，全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底的泪光。泪光里，映着他温柔的眉眼，映着满院的玫瑰，映着这场迟到了五年的婚礼。
夏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是盛满了整片星空，里面有欢喜，有心疼，有期待，有深爱。他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着她眼底的泪光，看着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酸涩。他想起五年前那个躲在树后的小姑娘，想起她红着脸递过来的笔记本，想起她离开后自己空荡荡的生活，想起重逢时她故作冷漠的样子，想起雨夜她点头时的模样。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从五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看到她红着脸躲在树后的那一刻起；从她离开后，他对着那本写满诗的笔记本发呆的无数个夜晚起；从重逢时，看到她变得自信从容的那一刻起；从雨夜告白，听到她说“好”的那一刻起。
红毯尽头，恩哲停下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夏安，眼神郑重，像是在完成一个无比重要的使命。他缓缓将恩忆的手，交到了夏安的掌心。掌心相贴的瞬间，恩忆的指尖微微一颤，夏安立刻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踏实，像是在传递着一股力量。
“好好对她。”恩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语气里满是不舍和期盼，“我妹妹，从小就敏感，心思重。你要护着她，疼着她，不许让她受委屈。”他还记得，小时候恩忆被欺负了，会躲在他怀里哭；记得她熬夜写稿子，累得趴在桌上睡着；记得她看着夏安的照片，眼里满是憧憬。现在，他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心里既有不舍，又有欢喜。
夏安紧紧握住恩忆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踏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还有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眼看向恩哲，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承诺，声音里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会的。哥，你放心。”
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疼她，护她，爱她。
这句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刻在骨子里的誓言。
恩哲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看着夏安眼底的坚定，终于放下心来。他拍了拍夏安的肩膀，转身走到宾客席上坐下，眼底的湿润，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看着台上的两人，像是看到了恩忆最幸福的样子。
神父穿着庄严的黑袍，站在他们面前，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圣经。圣经的封面有些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悠扬的音乐渐渐平息，庄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清脆的鸟鸣，一切都安静得像是一场梦。
神父看着夏安，声音庄严而温和，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夏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恩忆女士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夏安的目光，紧紧锁在恩忆的脸上。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眼底清晰的自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过微风，传遍了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爱意：“我愿意。”
三个字，掷地有声，像是带着千钧的重量，又像是带着无尽的温柔。
恩忆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洁白的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是在婚纱上绽开了一朵透明的花。
神父又看向恩忆，语气同样温和：“恩忆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夏安先生为夫，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支持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恩忆看着夏安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她熟悉的温柔和深情，像是一片浩瀚的星空，能容纳她所有的不安和胆怯。她想起五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想起那个偷偷拍他照片的自己，想起那个因为自卑而不敢靠近的自己，想起那个重逢时故作冷漠的自己，想起那个雨夜，靠在他怀里痛哭的自己。
原来，所有的兜兜转转，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愿意。”
“交换戒指。”神父微笑着宣布，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夏安从伴郎手中接过戒指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钻戒，钻石不大，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枚戒指，他已经随身携带了很久，从确定关系的那天起，就一直放在钱包里，和那张泛黄的照片放在一起，等着这一刻。他牵起恩忆的左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无名指，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金属的微凉触感，像是在她的指尖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恩忆也拿起另一枚戒指，那是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透着沉稳的质感。这枚戒指，是她亲手挑选的，她觉得，它很像夏安，低调而可靠。她踮起脚尖，将戒指戴在了夏安的无名指上。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里面满是爱意和欢喜。
金属的微凉触感，像是在两人的心头，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神父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看着他们眼底的深情和幸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宾客们站起身，笑着鼓掌，掌声雷动，像是要掀翻整个庄园。粉丝们举着灯牌，欢呼着他们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真诚的祝福。
夏安俯身，轻轻捧起恩忆的脸。他的指腹温柔地擦过她的眼角，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然后，他的唇，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没有汹涌的激情，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像是细雨滋润大地，带来勃勃生机；像是星光洒满夜空，照亮漫漫前路。这个吻，带着五年的等待，带着五年的深情，带着一辈子的承诺。
恩忆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感受着他掌心的力度，感受着周围的掌声和祝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西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五年的暗恋，五年的等待，五年的小心翼翼。
终于，修成了正果。
掌声经久不息，粉丝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恩忆靠在夏安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幅永不褪色的油画。油画里，有白玫瑰，有红地毯，有温柔的风，还有相爱的他们。
婚礼之后，两人抛开了所有的工作和喧嚣，去了国外的一个海边小镇度蜜月。
那里没有聚光灯，没有记者，没有粉丝。只有碧海蓝天，细软的沙滩，和彼此的陪伴。小镇的节奏很慢，慢得像是时间都在这里停住了脚步。
他们会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看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踝，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脚印被海浪抚平，又重新被踩出，像是在诉说着永不停止的爱意。他们会赤着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沙子温热而柔软，像是踩在云朵上。恩忆会弯腰捡起贝壳，那些贝壳五颜六色，带着海浪的气息，她会把它们串成手链，戴在夏安的手腕上。
他们会一起去逛当地的集市，集市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有手工编织的草帽，有五颜六色的丝巾，有新鲜的热带水果。他们会买一些五颜六色的贝壳，串成手链，戴在彼此的手腕上。手链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在手腕上系住了一辈子的约定。
他们会一起坐在海边的餐厅里，吃新鲜的海鲜，喝冰镇的果汁，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底。海鲜的味道鲜美，果汁的味道清甜，夕阳的颜色温暖，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天空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红的、橙的、粉的、紫的，层层叠叠，绚烂得不像话。云朵被染成了金色，像是燃烧的火焰，映得海面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钻。恩忆靠在夏安的肩膀上，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踝的清凉。海风拂过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却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夏安，”恩忆抬起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是一汪春水，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带着一丝期待，“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夏安转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唇带着夕阳的温度，温暖而柔软，像是带着阳光的味道。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耳边低语，又像是在许下永恒的承诺：“会。”
“我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余生漫漫，皆是你。”
恩忆笑了，眼底闪烁着泪光。那泪光里，没有悲伤，只有满满的幸福。她重新靠回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的温柔，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知道，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或许还会有流言蜚语，或许还会有磕磕绊绊，或许还会有柴米油盐的琐碎。
但她不怕。
因为，她的身边，有他。
那个她喜欢了五年，也爱了她五年的男人。
那个，会陪她走过余生漫漫的男人。
夕阳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轻柔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一场永不落幕的爱恋。
余生漫漫，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