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05.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拖着不太爽利的身子坐上计程车，直奔酒店。
幸好提前知道夏晓订的酒店，才可以给她制造惊喜。
一想到见面后她惊喜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笑起来。
敲开门，出来的却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我脸颊瞬间爆红，连忙窘迫地道歉。
核对信息……
这就是夏晓告诉我的房间号啊。
带着一脑子疑问，正准备给夏晓打电话询问。
突然听到几个路人说有个女生出事了。
黑色长发，看上去像中国人。
我心里一咯噔。
颤抖着手拨出号码，却听到机械女声说“已关机”。
我跌跌撞撞跑到前台：“您好，我妹妹四天前入住，但是我刚刚和她失联了，我需要查找她的入住信息。”
“麻烦您……快一点!”
或许看我神色焦急，前台犹豫后还是帮我查了。
但她疑惑地抬起头：“我们这里没有这位女士的信息啊，您是不是走错酒店了?”
不可能。
夏晓当初亲口跟我说，她做了好多攻略，这家酒店是好评最多的。
我还顺嘴问了房号，她也很顺畅地接上了。
我晃了晃脑袋，想理清思路。
接连给她和荀千里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关机状态。
突然想起荀千里手机里的新疆旅游攻略。
我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边喃喃安慰自己。
一边鬼使神差地买下最近一班飞去新疆的机票。
又是十几个小时。
落地后，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双手刺痛，才发现手已经被自己扣破了。
我迷茫地站在冷风里，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么大的地方，我要上哪儿找人呢?
手机突然来电。
是荀千里。
他和夏晓都给我打了五六通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安安，出什么事了?”他紧张地问，“我之前手机掉水里了，修好后才发现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刚刚你的电话怎么显示关机呢?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
背景音很乱，但我听到门童铿锵有力的声音：“新疆××酒店，欢迎您的光临。”
我平静地回道：“刚刚睡觉做噩梦，梦见你和晓晓出事了，醒来还是后怕，就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他笑道：“梦和现实都是反的，我们都好好的，放心吧。”
我扯扯嘴角，“是吗?”
挂断电话，我坐上车。
“师傅，去新疆大酒店，要快!”
06.
向前台问到房间号和房卡。
站在门前，犹豫许久，我还是咬咬牙刷开房门。
没有人。
我浑身卸了力。
很浓的腥味。
地上还有撕碎的内衣、揉成团的纸。
看到两张凌乱的床，我浑身一震。
原来视频时的大床房还是临时开的。
地上，熟悉的两个行李箱大敞。
我亲手给荀千里准备的衣服裤子，他随身携带的画笔，夏晓送给“男朋友”的颜料盒，她给我准备的礼物……
脑子一片混沌。
这才是我的噩梦。
抬眼看到书桌上摆了一副画。
是人像画。
这大概就是夏晓说的，“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给我的惊喜。
可我怎么会认不出荀千里的画风，和夏晓的脸呢。
她是想在我的画展上，公开她和荀千里的关系。
麻木地挪到卫生间。
垃圾桶边还有没丢进去的计生用品。
牙杯里两支牙刷紧密地靠在一起，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可是荀千里在我面前，一向表现得克制。
我们的日用品总是分得清清楚楚。
我曾以为他看重边界感，有些洁癖，因此并不热衷于此。
原来他也可以很热烈，只是不是对我。
我手脚发软地离开房间。
远远看见他们走出电梯，我闪身躲到拐角的墙后。
“千里，就不能再多玩几天吗?”夏晓娇俏的声音传来。
荀千里没有犹豫，“明天必须得回去，我答应过接她出院。”
“好吧——那我们只有最后一晚了。我们还是把手机关机吧，像之前一样，不要让别人打扰……”
夏晓的声音低下去，发出暧昧的声音。
“姐姐知道你这副样子吗?姐夫——”
“别乱叫。”荀千里哑着嗓子。
“最后一晚，我们不如彻底疯狂一把。”
“好，到时候可别求饶。”
夏晓黏腻地笑。
“嘭”的一声，他们进屋了。
我浑身脱力，蹲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起身动了动发麻的手脚。
正准备离开。
他们又出来了。
07.
我跟上去，想看看我亲爱的、乖乖女妹妹，和克制的高岭之花男友，要怎样度过疯狂的一晚。
我的心像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冷冽的风呼呼往里灌。
吹得我麻木。
下一秒，躁动的音乐把我震醒。
原来是地下夜店。
狂躁的鼓点像是要把我的心脏给震出来。
我捂住胸口，呼吸不畅地跟进去。
但他们俩却轻车熟路，一进去就享受地扭动、蹦跳。
吧台边有人在肆意接吻。
我回避视线，却看见卡座上好几个人叠在一起……
我仍旧不敢相信，我那么亲近的两个人，竟然要到这种地方找刺激。
回过神来，视线所及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我在人群里慌张地寻找。
DJ亢奋的高音压过音乐：“哇哦，这对靓男美女，接下来的一分钟属于你们，请让现场躁动起来吧!”
眼前的屏幕出现夏晓和荀千里的脸。
他们只顿了一秒。
一个对视，两人立马默契地搂抱在一起，激烈地舌吻起来。
荀千里的手在夏晓身上游走，夏晓也主动地把外套甩到台下。
现场一片欢呼。
我只觉得越发窒息。
晃眼的光打在他们身上，我看见夏晓的背上、手臂和腹部都有油画图案。
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荀千里画的。
听到大家起哄，喊着“绝配”，我只剩麻木。
所有的声音都从我身体里穿过，我像一具空壳，呆呆地立在热闹之中。
夏晓凑在荀千里耳边说了什么，两人离开舞台。
我舒了一口气。
该庆幸他们还没有那么突破底线吗?
我又跟着他们转场到另一个酒吧。
这是个清吧。
台上歌手唱着舒缓的民谣。
荀千里上前和他说了几句，歌手笑着拍拍他的肩，把位置让给他。
“接下来这首歌，献给一个特别的女孩。”
荀千里声线清冷，唱情歌却别有禁欲感。
“哇，这又是谁的男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又帅又深情，上辈子拯救地球才能和这种极品谈恋爱吧!”
幸福?
深情?
曾经我也是这么傻傻以为的……
“唱得好吧，看你都听哭了。”酒保凑上前，递过纸巾。
“这对情侣颜值是真高啊，看上去感情也很好。来我们店四五天了，可惜啊，看上去是不差钱的主，不然真想让他们帮店里做个宣传。”
我默默地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们真的一直都在新疆。
旅游是骗我的。
出差也是骗我的。
我在住院的时候，我的妹妹和男朋友在当别人眼中的爱侣。
荀千里唱到副歌部分，直勾勾地望着夏晓。
注意到他们的互动，有人尖叫。
“太会了!”
“好甜啊啊啊——”
一片艳羡声里，夏晓开心地捂住脸，炫耀又享受。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也会觉得甜蜜吧。
但荀千里当初向我告白，唱的就是这首歌。
那时，他送了我一幅画。
画上是他初见我的样子。
他红着耳朵，磕磕绊绊地说对我一见钟情。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手忙脚乱地弹起吉他，希望我听完歌再做回复。
一模一样的歌。
只不过当时他声音颤抖，眼睛不敢直视我，又总是偷看我。
旁人总说他清冷高贵，但他在我面前却会害羞紧张。
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我彻底被他击中了。
08.
我们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他是画家。
我是画廊策展人。
他总说我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我能看懂他的画，读懂他的孤独。
我是他永恒的灵感，他是我最得意的画家。
我真心地相信过他。
还想象过我们白头到老，仍喋喋不休谈论画作的场景。
一曲终了。
荀千里无数次看向我的眼睛，绕过兴奋的女生，看向夏晓。
夏晓像快乐的小鸟，凑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久。
他衣衫半开，漫不经心地勾唇笑着。
而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夏晓晃着酒杯，亮红色的鸡尾酒倒向她胸前。
两人嘴角带笑，心照不宣地对视后，起身离开。
酒保暧昧地看他们，用手指指楼上。
我机械地抬脚跟过去，在他们旁边开了一间房。
最后一次，我要让自己彻底死心。
小旅馆的隔音很糟。
富家少爷小姐没有回到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你真的舍得吗?回去了，可就不能每天来找我了……”
“所以别说废话了，抓紧时间多来几次。”
急促的喘息声打在耳边，我的耳朵嗡嗡发麻。
“你跟她分手不好吗，我那个古板的姐姐满足不了你吧?”
“我不可能和她分手，我不能没有她。”
“她能像我一样，让你玩这么多花样吗?她肯你让在她身上画这种东西吗?她应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吧?”
“所以我现在才会跟你混在一起啊。”
我听到荀千里痞气的笑，伴随着肉体碰撞的声音。
低头看，手机上的录音已经延续了五分钟。
我没有听床角的癖好。
保存录音，和几百张照片一起备份好，我离开旅馆，再次坐上飞机。
我不是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千金。
五岁被拐卖。
十五岁侥幸逃出贼窝。
我同时打好几份工供自己上学，一路读到研究生。
夏家找回我的时候，我已经在一家业内公司实习了。
老板跟我保证，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转正，三年内还能晋升两级。
我感谢她的赏识，但拒绝了这份工作邀约。
我已收到心仪大学的offer，下个月就要前去进修。
毕业后，我就能迅速入职国际知名公司。
二十岁前，我几乎没有感受过来自家人朋友的温暖。
早已习惯自己做决定，承担决定的后果。
我不后悔对荀千里和夏晓付出真心，但也不接受他们对我的欺骗和羞辱。
一份感情而已。
我给得出，收得回。
我想要的，是更广阔、更自由的人生。
09.
回到家后，我清理了家中所有荀千里和夏晓的痕迹。
一番收拾后，我并不困倦。
又仔细确认一遍出国的手续，基本已经办齐。
许久都没消息的租房中介突然发来信息，说终于找到满足我所有条件的房源。
一切都已办妥，只等我一个月后入住。
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我的人生，即将要翻开新的篇章。
去公司交完辞呈，领导又拉着我说了好多话。
“夏季安，相信你在国外也能大放异彩!”
我非常感激她：“谢谢老板，我会把最后这次画展干好的。”
她拍拍我的肩，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离开公司，我看见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
全部都是荀千里打来的。
我刚回拨，他就立马接通。
“安安，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医院?”荀千里紧张地问。
我平静地回他：“公司有事，就提前出院了。”
他嗔怪：“你应该好好养身体，公司那么多人，难道还少不了你吗?”
“你在公司等我，我马上来接你，我们回家庆祝你出院!”
还没来得及拒绝，荀千里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公司门口。
“季安，你男朋友又来接你啦，真是羡慕你们!”
“对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同事笑着调侃，我机械地笑着与她们告别。
上车后，他习惯性地靠过来帮我系安全带。
我却条件反射地想起他和夏晓亲热的画面，调笑的声音。
身体自觉地闪开。
他顿了一下，委屈地问我：“是我出差太久，你不开心了吗?”
我扯扯嘴角，“我不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在医院躺久了，有点不适应。”
他语气心疼：“我已经做好饭了，都是你爱吃，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家。
满满一桌菜，香气扑鼻，卖相十足。
都是医生说适合养身子的菜，也是我爱吃的。
我心里微微一动。
荀千里从小到大都是个金枝玉叶的少爷，吃穿住行都有专人照顾。
在一起后，他很爱吃我烧的菜。
但知道我的身世后，他不愿我再碰一点家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点点笨拙地学习。
从一开始连鸡蛋都打不好，到现在能娴熟地烧出一桌子菜。
我能感觉到，他是在乎我的。
可他为什么要和夏晓一起背叛我呢?
我不在乎了。
反正，这两个人，我都不要了。
吃饭时，荀千里两眼放光地和我讨论他的新作。
“这次出差给了我很多灵感，你画展上的作品，还有之后我参赛的作品都不是问题!”
我淡淡一笑。
“安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吃得很少，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
荀千里担心地看着我，“要不我们再回医院做个检查。”
我借口说担心画展吃不下饭，想早点休息。
他满脸担忧，扶我上床后一直守着我入睡。
10.
第二天。
荀千里跟我一起前往画展。
我策划过七八次画展，每一次，他的画都会展出。
同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却都极为欣赏他的画作。
她们笑着说，荀千里的画都快成了我的个人标志，一看到他的画，就知道这场展览一定是我策划的。
因为除了我，没人能约到他的作品。
我面上微笑回应，心里却泛起丝丝酸涩。
我们的牵绊不仅仅在感情上。
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的名字会被联系到一起，成为现代版的伯牙子期佳话。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种牵绊多么脆弱。
这一次画展，我将在开场介绍荀千里和他的作品。
这不仅有利于提升他的知名度，也是我策划案中的重要一环。
此次展览后，业内便会知道我成功扶持了一位新锐画家，对我后续升职大有帮助。
开场前十五分钟。
我和荀千里在化妆室整理仪表。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他便立马摁掉。
铃声又锲而不舍地打来，他仍迅速挂断。
我瞄了一眼，备注是“x”。
荀千里若无其事地说：“骚扰电话，最近老是接到，拉黑都来不及。”
正要离开，他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手机。
是几张照片，和密密麻麻的信息。
不用猜也知道，对面一定是夏晓。
他清清嗓子，面色有些着急，却故作镇定：“是之前的合作商。安安，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我悄悄跟着他。
我不会允许夏晓影响我的工作。
在拐角处，我果然看见了夏晓。
她满脸怒意，拿着那幅人像画威胁荀千里：“你不愿意和她分手，那我来帮你啊!”
“你发什么疯?!我们当初说好只是玩玩，你现在又闹什么?”
“我反悔了!选一个，我，还是她?”
“我最爱的永远是季安。”
“她有什么好?她那么呆板无趣，根本满足不了你!”
“啪——”荀千里狠狠抽了夏晓一巴掌，“你不许这样说她!”
我扯扯嘴角，简直想为他鼓掌，真深情啊。
“你可想清楚了!不和我玩那些刺激的花样，你还能画出东西来吗?”
“别忘了，你抄袭的证据，可在我手里。”
我心里狠狠一痛。
我原以为，虽然他是个烂人，但至少，他的才华是真的。
原来，他从里到外，都是假的。
我转身离开，和同事沟通流程，删去介绍荀千里这一环节。
开场前一分钟，他打来电话，紧张又愧疚地说：“安安，合作商那边出事了，我必须赶过去。对不起，我知道这次画展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我只是平静地回他：“没事。”
我要的赔偿，我会自己来取。
11.
明天我就要出国。
幸好，还赶得上参加荀千里的颁奖礼。
几天前，他兴奋地告诉我他得了一等奖。
让我一定要在今天盛装出席，参与他人生的重要时刻。
我答应了。
我一定会让他的高光时刻，被更多人看见。
出发前，我先约见了夏晓。
她毕竟和我的亲生父母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看在家里人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和她闹得太难看。
“你和荀千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把照片摊在桌上。
她瞬间变了脸。
不再是我熟悉的，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
而是轻蔑地看着我，语气怨毒：“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贴在他身边?!”
我有些恍惚，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夏晓?
那个亲密地叫我姐姐，搂着我睡觉的夏晓，和眼前这个好像对我积怨已久的夏晓，怎么也重合不了。
一个人可以装那么久吗?
“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为什么没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努力压下泪意，“你以前，都是在骗我?一起睡觉，一起聊天……但其实，你恨我，是吗?”
“你是真的很蠢。”她像听到很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你抢走了我的家庭，抢走了爸妈的关注，还以为我会喜欢你?”
“所以你要抢走荀千里，当做对我的报复?”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她用力地拍桌子，“但他却不记得我，跟你这个土包子在一起。哼，我勾勾手，他还不是上了我的床。”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爸妈的遗嘱里，没有你的份噢。”她畅快地笑起来，声音刺耳。
“你开心就好。”
我不愿再跟她浪费时间，起身离开。
遗嘱的事是爸爸哄她的。
真正的遗嘱里，他们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
她傻傻地信了，可见爸妈也没那么重视她。
我把照片录音发到家庭群。
没再管发疯的夏晓。
我相信父母会对她做出妥善的处置。
我将荀千里抄袭的证据发给赛事官方。
同时买通黑客，在他说颁奖致辞的时候，把所有证据公布在大屏幕上。
现场一片哗然。
有愤怒者向他砸水瓶，砸话筒。
荀千里如丧家之犬，狼狈地逃离。
可是网上不仅有他抄袭的证据，还有他出轨的绯闻。
抄袭只能引起圈内人关注，但出轨却能掀起全民狂欢。
我砸下数百万，让媒体水军大肆宣传。
如他所愿，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光辉事迹。
荀千里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却只能听到空号提示。
听妈妈说，荀家上下一团糟。
他想来找我，却被荀父禁足，狠狠打了一顿。
12.
我在国外的第三天。
照常回家后，却在门口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发抖。
我走上前。
是荀千里。
他面色惨白，脸上满是胡茬。
从前总是精致得体的人，现在却不修边幅，如同街边的流浪汉。
他跪在地上求我：“安安，我错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嫌弃地避开他，“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可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安安，我不能没有你……”他神情凄惨，声音哽咽。
“我不是主动要抄袭的，是夏晓!是她给我下药陷害我……自那之后，我只有在床上发泄之后才能画出东西……”
“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离开。我知道你喜欢我温柔守礼，我怎么敢让你发现我那么卑劣的一面……”
我低下头，平静地看他，“关我什么事呢。你走吧，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
我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仍时时出现在我附近，但只是远远地看着。
正在我想报警那天，他又消失了。
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我没再想起他。
直到两个月后。
妈妈突然给我发来一条新闻。
荀千里入狱了。
他知道了夏晓一直在暗地里对我使坏，就找人绑架她。
本来只想关三天吓吓她，但夏晓在回去的路上真的出事了。
我有些感慨。
没有想到，现实给他们的报应更为激烈。
几年后，我几乎不再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我已进入心仪的公司，在行业内初露头角。
偶尔，我会回国看看父母。
我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有事业带来的底气。
我完全地主宰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