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下了马，他径直上楼走向我的桌前。
唐奕绍甚至没有看周于安一眼，他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清清，我都查清楚了。”
我端坐着，指尖摩挲着微凉的茶杯壁，没有抬头看他，明知故问道，“清楚什么？”
“那年将我从狼窝里面救出来的人是你。”唐奕绍闭上了眼，语气哽咽，“我竟然因为玉佩就将她认做了你。”
“我竟然为了一个冒名顶替者，我害死了你的父兄，还伤害了你。”
他身体晃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稳。
“我这三年在做什么？”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我叩问，眼神空洞而茫然，“我守着那个谎言，护着那个毒妇，却将本该用一切去守护的你，推进了地狱。”
周于安适时地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哇哦，唐奕绍，你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这眼瞎的毛病，怕是没救了吧？”
唐奕绍对他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清清，我错了，我错得离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弥补？”我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唐奕绍，你要怎么弥补?用你的权势地位，还是用你的余生富贵，保我衣食无忧？”
我向前一步，逼近他，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我父亲的命，我兄长的血，你真的以为是能弥补得了的吗？”
我的目光扫过他苍白如纸的脸，扫过他不断颤抖的双手。
“唐奕绍，你的认错，太迟了，也太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决绝地转身，走下楼梯。
周于安紧随其后，在经过唐奕绍身边时，他说道，“听见了吗？唐奕绍，你这迟来的幡然醒悟，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我扭头看向周于安，“你倒是会补刀。”
他的眼神却突然一变，“真正会补刀的来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外面呜呜泱泱地来了一大片的人。
大家举着火把，跟在钟琉璃的身后。
在看见我时，钟琉璃振臂一呼，“顾清清是妖女，烧死妖女。”
周于安在我身侧低语：“她这是狗急跳墙了。”
钟琉璃见我们不动，声音更加尖利，“顾清清是已死之人，却意外复活，致使城内百姓行为异常，今日若不初她，日后恐成大患。”
围观的几个纨绔子在钟琉璃的提醒下反应过来，“难怪我今日会和我兄弟争吵，原来都是这妖女的缘故。”
伴随着佐证，人群更加骚动起来。
唐奕绍猛地转身，大步下楼挡在我面前，对着门外厉喝：“钟琉璃，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钟琉璃见他护着我，眼中嫉恨更盛：“绍哥哥，你已被这妖女迷惑了，各位乡亲，你们看看，堂堂大将军竟被一个妖女迷得是非不分。”
我轻轻推开唐奕绍，走上前去。
“如果我是妖女的话，此刻我早已呼风唤雨，灭了你们这些火把，更让你们没了性命，又何须站在这里?”
人群安静了一瞬，有人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笔下的人并非全然痴笨。
“倒是你，冒领了救命之恩，如今被唐奕绍识破赶出家门，便要狗急跳墙攀咬于我。”
“只求各位想一想，究竟是谁在欺瞒大家，是谁在利用各位的善良与正义感，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钟琉璃眼看着周围的形式不对，面容更加癫狂起来，“你就是个妖女，你在蛊惑人心。”
一个冷静，一个疯狂。
吃瓜群众再怎么愚蠢也看出里面的猫腻了。
唐奕绍冷声道，“钟琉璃，你冒认恩情，欺骗于我，更害得顾家满门蒙冤。此罪当诛。”
他话音落下，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钟琉璃看着他，忽然疯狂大笑：“唐奕绍，你要杀我？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杀你的结发妻子？”
“你我从未真正成婚。”唐奕绍冷冷道，“那场婚礼，本就是一场骗局。”
钟琉璃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我们走吧。”我对周于安轻声道，不愿再看这场闹剧。
周于安点头，护着我向侧门移动。
唐奕绍却伸手拦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