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妩正窝在软榻上,看话本子看的兴味正浓。
一声“阿妩姐姐!”,让凤倾妩眉心一跳。
五皇子这个小祖宗又来了?
昨天差点射废了萧恒。
今天他还想闯什么祸?
萧淮琰旋风一般跑到软榻旁,又生生忍住给阿妩姐姐一个熊抱的冲动。
瞧着萧淮琰盈润的小脸儿上,难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猜测或许是被宫里教了规矩,凤倾妩忍俊不禁。
放下手中的画本子,她主动给萧淮琰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淮琰小小的身子一僵。
两手刚刚要抬起,又立马老老实实地垂于身侧。
“琰儿,怎么了?”
察觉到萧淮琰的异常,凤倾妩打量了他一瞬。
未发现哪里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倏然瞥见室内光影晃动。
抬眸便见一身墨色立领蟒纹长袍,肩宽腰窄,俊庞似仙的男人,迈过地袱,挡住门外照进室内的光线。
凤倾妩神色一怔,心跳倏然加快。
连忙从软榻上起身,嗓音温甜地唤人,“太子阿兄怎么来了?”
没等萧淮旭开口,萧淮琰挠了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抢了先。
“是琰儿想要见阿妩姐姐,但是昨日琰儿闯了祸,父皇十分震怒,太子皇兄跟来,是怕琰儿再闯祸。”
说完小脸儿上露出一抹,都是弟弟不好,让兄长烦心的愧色。
凤倾妩微微垂下眸子。
昨天晚上临睡前,凌姑姑还乐不可支地同她讲,太子殿下是如何打断萧恒腿的。
这兄弟二人到底是谁更会闯祸?
“倾倾这是不欢迎孤?”,男人倏然开口,嗓音低磁,漆黑的眸子融在日光里,眼神有些让人难以招架。
凤倾妩压下心头异样,故作淡定地扬了 扬唇,“太子阿兄当真会说笑,阿妩怎会不欢迎!”
此刻她算是明白了。
凌姑姑为何会那般心虚。
还有她从东院回来时凌姑姑的那句,万一郡主一语成谶怎么办?
想到今日自己这宛如花蝴蝶一般的打扮,她顿时又气又羞窘。
门外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小姑娘脸颊上艳比桃花的绯色。
萧淮旭负手走了进来,在凤倾妩面前站定,垂眸近距离盯着小姑娘嫣红的脸颊,曜石般深眸渐渐漫开妖冶摄魄般笑意:
“那倾倾的意思是,很希望孤来凤国公府?”
低磁含笑的反问,让本就绯红的脸颊,愈发滚烫,仿佛是着了火一般。
又暗恼萧淮旭太过自恋。
萧淮琰鬼马精灵地圆润眼眸,在二人之间转了又转,笑嘻嘻道:
“姐姐同兄长慢慢聊,琰儿去找凌姑姑,看看国公府的午膳有什么好吃的。”
还要吃午膳?
“琰儿等等……”,凤倾妩伸手想要去拉萧淮琰。
奈何小人儿似泥鳅一般灵巧,她连半片衣角都没碰到。
随着她探手的动作,皑如白玉的手背上一抹青红,让男人的幽深瞳眸骤然一缩。
下一瞬纤细的凝脂皓腕,被男人握在手中,轻盈水袖自然垂落,露出大片白玉肌肤,更衬得那抹青红格外刺眼。
“怎么弄的?”,萧淮旭的声音虽没有什么起伏,但对上那双沉沉漆眸,凤倾妩知道这是男人雷霆震怒前的征兆。
上一次她见到这个眼神,是前年的元宵节灯会。
十里长街上,有一个登徒子挡了她的路,一口一个娇娇娘子跟小爷回家。
下一瞬萧淮旭捂住她的眼睛,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后来她却听说惨叫声不绝于耳,太子一怒血染长街。
又想到这男人,上次国公府门口给自己撑腰,已经有损了他储君的威严。
这次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便笑着回道,“晨起时不小心碰到了,过一会就好了。”
谁知萧淮旭眼中冷意更甚。
恰好凌姑姑端着茶水进来。
男人冷眸一瞥,声音如同寒冰击石。
“凌姑姑你来说,郡主手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瞥见太子殿下握着的手背上的红痕,凌姑姑脸色一变,哆嗦着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恕罪!”
她竟然连郡主受伤都不知道。
只是早上她们伺候郡主更衣的时候都没有,就去了一趟东院,怎么就会添了伤?
凌姑姑瞪大的眼眸中染了愤怒,“郡主可是早上去东院的时候,老太太对你动手了?”
萧淮旭眼眸中骤然蹦出杀意。
他低唤一声,“江峰!”
以为萧淮旭是要去找她祖母,她连忙解释,“太子阿兄你听我解释。”
于是拉着男人在软椅上坐下,将今日早上凤老太太找她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甚至说了她心底的疑惑。
“太子阿兄,当时祖母的那个眼神,虽然是在看阿妩,但似乎又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淮旭安安静静地听着小姑娘讲,眼底氤氲而起浓浓的心疼。
嗓音有些哑,“倾倾放心,倾倾受到过的委屈,孤都会一一替你讨回来。”
长睫轻颤,在洁白无瑕的脸颊上投下淡淡阴影。
直到江峰再次出现。
凤倾妩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萧淮旭是让江峰给她取冰袋。
凤倾妩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凌姑姑,心生不忍,开口求情。
“太子阿兄这事与姑姑无关,是阿妩没让姑姑在身旁的。”
萧淮旭瞥了一眼,满脸自责的凌姑姑,寒声道。
“下次再这般粗心,纵然郡主求情,也免不了罚。”
“奴婢知错,谢殿下与郡主不罚之恩。”
凌姑姑退下后,萧淮旭将冰袋用棉帛包裹好,起身将神色软萌的小姑娘,按坐在椅子上。
拉起受伤的那只柔夷,将棉帛放在红肿处,轻轻推揉。
萧淮旭本就生得高大,自己坐着他却站在自己身前,为了帮自己敷手,他需要微微弯曲身子。
凤倾妩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想缩回手,却被男人攥紧手腕儿。
“倾倾别动,一会儿就好。”
视线撞进男人黑漆漆的眼眸中,凤倾妩的心乱了。
明明只是兄长,又为何要这般撩拨她的心弦。
她忍不住想要问明白。
可是问了又有何用?
太子如今是储君,待御极之后便是帝王。
就算今日得了答案,又能怎么样?
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昭宁帝那么喜欢长孙皇后,不也是没能阻止魏氏成为贵妃吗?
男人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给她逃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