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想要找一本好看的快穿小说吗?那么,全员读心!这个反派他不对劲绝对是你的不二之选。这本小说由才华横溢的作者庆祝胜利创作,以林羡谢无咎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目前,小说已经连载让人期待不已。快来阅读这本小说,126149字的精彩内容在等着你!
全员读心!这个反派他不对劲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沥青路面被夏日午后的太阳烤得发软,蒸腾起一股混杂着尾气和尘土的焦灼气息。
林羡跪在人行道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里的高楼大厦扭曲成怪诞的色块,刺耳的鸣笛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模糊而遥远。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不是在血流成河的诛魔台,不是在阴冷彻骨的北境雪原,而是回到了这个车水马龙、让她无比眷恋的现代世界。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她甚至来不及去擦,就那么放任它们肆意横流。她双手撑着粗糙的水泥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许久的、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恐惧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
她活下来了。
她逃离了那个名为《折柳》的修仙世界,逃离了那个作为恶毒女配、注定要为男女主感情垫脚的卑微命运。
她不用再面对沈如晦那张温雅面具下疯狂的占有欲,更不用再看见谢无咎……那个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人群开始涌动。
街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正垂头看着手机,身形清瘦挺拔,熟悉的侧脸线条仿佛是刻刀精心雕琢而成,冷淡又矜贵。
林羡的哭声戛然而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瞬间窒息。
谢无咎。
不,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那只是一个长得有七分相似的陌生人。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林羡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目光,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不顾路人惊诧的眼神,转身朝与他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要回头。
林羡,永远不要回头。
胸口,那片曾被谢无咎种下星核的地方,如今只留下一枚淡红色的朱砂痣。此刻,它正隔着薄薄的夏日校服,微微发烫,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无声昭示着——因果未了,宿命难逃。
***
老旧的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饭菜余温与陈旧家具的味道。
“我回来了。”林羡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将沉重的书包甩在玄关。
迎接她的不是母亲孙美琴的唠叨,而是一片狼藉。
客厅里,父亲林建国最宝贝的那套紫砂茶具碎了一地,茶叶和水渍弄脏了发黄的地板。母亲孙美琴红着眼圈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而林建国则蹲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捡拾着碎片,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又吵架了?”林羡心里一沉,走过去。
孙美琴看到她,积攒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这个爸,他要把这个家给败光了!”
林建国猛地站起来,脖子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那是投资!投资懂不懂?那可是叶大师亲自掌过眼的宣德炉,不出三个月,价格至少翻两番!”
“翻两番?我看你是被人骗得翻白眼!”孙美琴尖声叫道,“叶氏集团的催债电话都打到我单位去了!整整三百万!林建国,你拿什么还?拿你的命去还吗?”
三百万。叶氏。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林羡的太阳穴上。她刚刚逃离一个巨大的漩涡,现实就迫不及待地为她准备了另一个。
“小羡,你别听你妈瞎说……”林建国看见女儿苍白的脸色,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和心虚,“就是……就是手头暂时周转不开,跟叶家借了点钱……”
“借?说得好听!”孙美琴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人家那是正经的古玩抵押贷款,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你拿一堆假货去骗贷,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你跟我说只是借?”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就朝林建国扔了过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一辈子没出息,退休了还做着发财的白日梦!现在好了,把女儿的学费都赔进去了!你让她下学期怎么办?喝西北风去吗?”
林建舍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穿越前,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亲工作稳定,母亲精打细算,日子也算安稳。怎么她离开的这几年,在书里过了那么久,现实里不过是短短一瞬,家里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爸,”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到底怎么回事?”
林建国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羡,是爸对不起你。爸就是想……想让你和你妈过上好日子,没想到……”
他没说完,客厅里的老式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像一道催命符。
一家三口的身体同时僵住。
孙美琴死死盯着那部电话,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厌恶。林建国更是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最终,林羡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彬彬有礼却毫无温度的男声:“请问是林建国先生家吗?这里是叶氏集团法务部,关于贵方一笔三百万的抵押贷款已逾期一周,我们提醒您,如果三日内仍未还清本金及利息,我们将启动法律程序,对您抵押的房产进行清算。”
叶氏……
林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十字路口那个清冷的背影。
她握着听筒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知道了。”她平静地回答,然后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孙美琴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林建国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林羡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看着痛哭的母亲和失魂落魄的父亲,心中那点逃出生天的庆幸,被现实的冰水浇得一干二净。
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无处可逃。
***
深夜,林羡躺在自己那张狭小的床上,辗转反侧。
隔壁房间,父母压抑的争吵声和叹息声断断续续传来,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神经。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那些声音,可仙侠世界里那些血腥的、绝望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谢无咎冰冷的剑锋,沈如晦疯狂的眼神,还有她自己最后被万箭穿心的剧痛……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林建国端着一杯热牛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愧疚与讨好。
“小羡,还没睡啊?爸给你热了杯牛奶。”
林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建国被她看得更加局促不安,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今天……今天的事,是爸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他犹豫了半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递到林羡面前。
“这个,你拿着。”
林羡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枚色泽温润的玉佩,雕着繁复的螭龙纹,看起来颇有几分古意。
“这是爸压箱底的宝贝,号称是汉代的古玉。”林建国献宝似的说,“本来想等你结婚当嫁妆的。现在……你先拿去,明天想办法卖了,先把你的学费凑上。”
看着父亲眼中的期盼,林羡心头一酸。她知道,这大概又是他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宝贝”。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枚玉佩。
就在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异变陡生!
胸口那枚朱砂痣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林羡闷哼一声,眼前瞬间一黑。
无数纷乱的、不属于她的信息洪流,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材质分析:二氧化硅(SiO2)含量95%,碳酸钙(CaCO3)填充物3.2%,树脂固化剂1.1%……】
【工艺分析:现代机雕,转速4000rpm,刀头有明显铬合金残留。】
【做旧手法:强酸腐蚀后高温焗色,表面附着人工染色剂及滑石粉混合物。】
【综合结论:现代工艺仿品,材料成本不高于50元。】
林羡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古玉”,那些化学名词和数据在她脑中盘旋,清晰得令人恐惧。
这是……星核?
那个在仙侠世界里,能解析万物法则、推演阵法禁制的星核,竟然跟着她一起回来了?并且,它还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自动调整了能力?
这不是什么鉴宝外挂,这是催命符!
它在提醒她,她根本没有逃掉。她身体里还留着那个世界的“毒”,留着谢无咎亲手种下的“因”。
林建国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还在沾沾自喜地介绍:“怎么样,小羡?这玉的包浆,这沁色,多漂亮!爸跟你说,这东西拿到潘家园,少说也值这个数!”
他比出一个“六”的手势,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
林羡看着父亲那张被欲望和幻想扭曲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块被解析得明明白白的玻璃疙瘩,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真相,想戳破他可悲的幻想。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爸,很晚了,你快去睡吧。”
林建国以为她信了,高兴地“哎”了一声,嘱咐道:“那你也早点睡,明天爸带你去找王叔叔,他路子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他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为她带上了门。
房间重归寂静。
林羡无力地躺回床上,将那块冰冷的赝品紧紧攥在手心。
剧痛已经消失,但胸口的朱死痣依旧在隐隐发烫。
她闭上眼,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命运早已为她标好了价码。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就必须使用这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而每一次使用,都是在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以为自己逃出生天,殊不知,那只是另一场残酷戏剧的开端。
第二天是被尖锐的争吵声惊醒的。
天刚蒙蒙亮,日光还带着一层灰败的冷色,隔着薄薄的门板,母亲孙美琴拔高的嗓音已经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了进来。
“林建国!你还有脸睡觉?催债的电话昨天晚上打到我手机上来了!你听听,你听听人家是怎么骂我的!”
紧接着是父亲压抑着怒气的低吼:“你小声点!女儿还在睡觉!”
“睡觉?她还有钱睡觉吗?下个学期的学费你准备好了?你那个宝贝疙瘩玉佩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学费交?”
林羡睁开眼,盯着泛黄的天花板,昨夜的荒谬感与冰冷重新包裹了她。她侧过头,看到被她放在枕边的“汉代古玉”,在晨光下反射着廉价的树脂光泽。
【材质分析:二氧化硅……碳酸钙……树脂固化剂……】
脑中冰冷的数据再一次浮现,像是在嘲笑她。
她坐起身,胸口的朱砂痣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仿佛一个活物在皮肉下苏醒。
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孙美琴冲了进来,眼圈发黑,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焦灼与怨愤。她看也没看林建国,径直走到床边,目光死死地盯着林羡。
“小羡,你跟妈说句实话,你爸给你的那个东西,到底能不能换钱?”
她的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羡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双眼,那些刻薄的、伤人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喉咙里。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这个被生活逼到绝境的女人,她的丈夫,这个家的顶梁柱,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废物。
林建-国也跟了进来,脸上挂着羞恼的红晕,他一把拉住孙美琴的胳膊:“你干什么!别逼孩子!”
“我逼她?我不逼她,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吗?”孙美琴用力甩开他,声音凄厉,“林建国,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你这辈子除了会做梦,还会干什么?买一堆垃圾回来当宝贝供着,现在好了,欠了人家叶家几十万!你拿什么还?拿你的命去还吗?”
“叶家……”
林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姓氏,心脏漏跳了一拍。
在那个仙侠世界里,曾有一个显赫的修真世家,也姓叶。只是,应该……只是巧合吧。
“那不是垃圾!”林建国被戳到痛处,脖子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争辩,“那是叶家不懂行!他们设局骗我!我这块玉,只要找到识货的人,别说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
“你还在做梦!”孙美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今天要是卖不出钱来,我……我就跟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她掩面冲出房间,客厅里很快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两人,气氛尴尬到了冰点。
林建国搓着手,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女儿,眼神躲闪,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羞愧和难堪。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喃喃道:“小羡,你别听你妈瞎说……爸……爸这次一定行。”
林羡沉默地看着他。
眼前的父亲,两鬓已经斑白,曾经挺直的脊梁也被岁月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压得微微佝偻。他眼中的狂热与期盼,此刻看起来那么可悲。
她忽然觉得很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上来的疲惫。
她不能再让他错下去了。不是为了戳破他的幻想,而是为了……让这个家能继续存在下去。
“爸。”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今天就去潘家园。”
林-建国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亮:“真的?小羡,你信爸?”
林羡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块冰冷的玻璃疙瘩放进书包,拉链一拉,隔绝了所有视线。
信?
她谁也不信。她只信她自己,和胸口这颗催命的“星核”。
潘家园的清晨,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尘土、老旧木器的味道和油条豆浆的香气。
林建国像一条回了水的鱼,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拉着林羡,熟门熟路地穿梭在一个个地摊之间,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你看这个,青花瓷,发色不对,底款太新,仿的。”
“那个,铜香炉,说是宣德炉,你瞧那铜质,黄得发贼,一眼假!”
他点评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是浸淫此道多年的宗师。
林羡默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她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从踏入这片区域开始,她的脑海就变成了一片嘈杂混乱的信息战场。
【摊位A-34:陶器碎片,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彩绘部分有后期修复化学粘合剂……】
【摊位B-12:木雕佛像,材质为现代硬木,经强酸腐蚀、烟熏火燎做旧……】
【摊位C-05:一堆铜钱,97%为现代黄铜浇铸,3%为清代真品,已被盘玩磨损严重,价值极低……】
无数的【赝品】、【仿品】、【做旧品】的结论像雪花一样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头痛欲裂。这些在她父亲眼中真假难辨的“宝贝”,在星核的解析下,不过是一堆堆工业垃圾,赤裸裸地暴露着它们的廉价本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倾家荡产。
在这个巨大的骗局迷宫里,一个仅凭着半桶水知识和一腔热血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小羡,发什么呆呢?王叔叔的电话打不通,我们先自己转转。”林建国在一个挂满字画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拿起一幅“古画”,对着阳光眯眼看着,“你看这画,这纸色,这笔锋,有点意思啊……”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瞥了林建国一眼,又看了看旁边校服还没换的林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大爷,您可真有眼光!”摊主立刻凑了上来,热情洋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乡下收上来的,据说是明代大家沈周的真迹!您看这山水,这意境……”
林羡的目光扫过那幅画。
【纸张分析:现代机制宣纸,添加荧光增白剂。】
【墨迹分析:化学墨汁,打印后手动描边,填充色彩。】
【综合结论:现代高清打印工艺品,成本不超过20元。】
“爸。”林羡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
“别闹,我看着呢。”林建国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煞有介事地研究着画上的“印章”。
摊主笑得更热情了:“大爷您是行家啊!这画放我这儿屈才了,就等一个懂它的人!您要是真心喜欢,价钱好商量!”
林羡看着父亲那张越来越兴奋的脸,一种强烈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几乎可以预见,如果她不阻止,父亲下一秒就会掏出他们仅剩的生活费,买下这幅打印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屏蔽掉周围那些纷乱的垃圾信息,集中精神,开始主动“扫描”四周。她需要一个目标,一个真正的、能解决问题的目标。
视野像雷达一样扫过,无数数据流光般闪过。
赝品,赝品,赝品。
整个世界仿佛都由谎言构成。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极其微弱但与众不同的信息流,从斜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
那是一个专卖旧书和杂物的地摊,摊主是个打着瞌睡的老头,摊位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发霉的旧书、连环画和生锈的铁器。
没有人对那里感兴趣。
林羡的脚步却顿住了。
她拨开人群,走了过去,目光锁定在一堆用麻绳捆着的、散发着霉味的旧书上。那道微弱的信息流,就来自最底下的一本。
她蹲下身,装作随意地翻看着上面的几本连环画。
“小姑娘,喜欢看书啊?”摊主老头睁开一只眼,懒洋洋地问。
“随便看看。”林羡的声音很平稳,但心脏却在狂跳。
她的指尖终于碰到了最底下那本书的边缘,书的封皮已经破烂不堪,只隐约能看到“芥子园画谱”几个字。
【书籍材质:清代晚期毛边纸,印刷粗糙,无价值。】
果然,书是垃圾。
但是,当她的指尖顺着书脊向内滑动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信息流瞬间涌入!
【夹层物分析:纸张,明代“宣德贡宣”,韧皮纤维含量极高,工艺已失传。】
【画作材质:矿物颜料,以石青、石绿为主,辅以少量赭石。】
【笔触分析:折带p,笔力遒劲,符合明代中期吴门画派特征。】
【印章鉴定:作者私印,“六如居士”,篆刻风格与存世真品高度吻合。】
【综合结论:明代画家唐寅(唐伯虎)《夏山高隐图》残页,具有极高艺术价值与收藏价值。】
唐寅……唐伯虎!
林羡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奔流,四肢却有些发麻。她死死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和震惊,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她找到了。
在这个由无数谎言构成的市场里,她找到了那唯一的真实。
“老板,这堆书怎么卖?”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老头瞥了一眼那堆破烂,伸出五根手指:“五十。”
林羡的心漏跳一拍。
太便宜了。便宜得像个陷阱。
但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这个摊主可能真的不知道,或者这东西来路不正,他急于出手。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是她的机会。
就在这时,林建国也找了过来,他看到女儿蹲在一个旧书摊前,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小羡,看这些破烂干什么?快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爸,”林羡站起身,将那捆书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父亲的视线,不让他看出任何端倪,“我就想买几本旧画册回去学学画画。”
她转向摊主,开始发挥从母亲那里耳濡目染的砍价技巧:“老板,太贵了,都是些废纸了,你看这都发霉了。二十,二十块钱我全拿走。”
“嘿,你这小姑娘。”老头坐直了身子,“我这可是……”
他话没说完,林羡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现金,直接塞到他手里,同时飞快地抱起那捆书,拉着林建国就走。
“哎你……”老头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女孩果决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重新躺了下去。
“你这孩子,买这堆垃圾干嘛?”走出一段路,林建国还在抱怨。
林羡一言不发,她抱着那捆散发着霉味的书,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脚步飞快,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直到拐进一个无人的小胡同,她才停下脚步,背靠着斑驳的墙壁,大口喘息。
“怎么了?跑这么快。”林建-国不解地问。
林羡没有回答,她将那捆书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绳,然后,在那堆破烂中,抽出了那本最不起眼的《芥子园画谱》。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沿着书的中缝,轻轻一拨。
书页被分开了,一个被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夹层,掉了出来。
林建国愣住了:“这是什么?”
林羡蹲下身,屏住呼吸,一层一层地揭开泛黄的油纸。
当画卷展开的那一刻,一股古朴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尽管只是一角残页,但画中山石的嶙峋、树木的苍劲、云雾的缭绕,无不透露出大家手笔。右下角那枚鲜红的“六如居士”印章,仿佛带着几百年前的体温。
林建国瞬间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幅画,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怕自己的呼吸会玷污了这件神品。
“这……这……”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林羡冷静地将画重新用油纸包好,放进自己的书包深处,然后将那堆真正的废纸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站起身,看着失魂落魄的父亲,平静地说:“爸,我们不去王叔叔那里了。”
“……啊?”林建国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我们去荣宝斋。”林羡的语气不容置疑。
星核给出的信息里,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对这幅画最感兴趣、且出价最高的几个买家,荣宝斋的首席鉴定师,位列第一。
她不能再让父亲用他那套不靠谱的人脉去冒险了。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必须由她来主导。
林建国浑浑噩噩地跟着女儿,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唐伯虎的真迹?就这么……被自己女儿花二十块钱从一个旧书摊里淘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世界观,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碎,然后又以一种荒诞离奇的方式重组。他看着走在前面,身形单薄却步履坚定的女儿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陌生。
这还是那个他印象里,只会埋头读书、文静内向的女儿吗?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份眼力?这份果决?
一个小时后,荣宝斋的贵宾接待室里。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戴着白手套,手持放大镜,对着那幅残页,神情专注到了极点。他就是这里的首席鉴定师,傅承业。
林建国紧张地坐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连呼吸都忘了。
林羡则显得镇定许多。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大红袍,入口甘醇。她知道,这幅画是真的,她也知道,它值很多钱。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一个结果。
终于,傅老先生缓缓放下放大镜,摘下手套,看向林羡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叹和欣赏。
“小友,这幅《夏山高隐图》残页,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林建emblem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傅老先生,您觉得它真吗?”
傅承业哈哈一笑,指着她道:“你这小友,倒是个机灵的。不错,笔触、画意、印章、纸张,无一不对。虽是残页,但唐寅传世的作品本就稀少,这一页画工精湛,品相完好,实属难得一见的珍品。”
林建国听到这里,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那它值多少钱?”他迫不及待地问。
傅承业沉吟了一下,看向林羡:“小友,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这个问题,是在探她的底。
林羡来之前,星核已经给出了一个精准的市场估值范围。她将茶杯放下,看着傅老先生,清晰地报出一个数字:“一百二十万。”
“什么?”林建国失声叫了出来。他以为最多也就值个几十万,没想到女儿敢开这么高的价。
傅承业也是微微一愣,他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她穿着普通的校服,眼神却清亮沉稳,完全没有同龄人的怯懦和慌张。
“小友,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高了?”傅承业抚着胡须,缓缓开口,“毕竟只是残页。”
“傅老,您是行家。”林羡不卑不亢,“这幅画虽然是残页,但它是吴门画派中‘折带皴’技法的完美体现,而且‘六如居士’这方印,是唐寅中年巅峰时期才使用的。更重要的是,三年前,苏富比拍卖行拍出过一幅构图、尺寸、题材都与此相似的残页,成交价是一百八十万。考虑到那次有溢价成分,我这个报价,很公道。”
她说的这些知识,有些是星核直接提供,有些是她根据星核信息自行推导出的。
这一番话说完,不只是傅承业,连林建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傅承业眼中的欣赏更浓了,他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将林羡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好!好一个公道的报价!”傅承业抚掌大笑,“小友年纪轻轻,见识不凡!这样,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一百二十万,我们收了!不过我们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走流程和筹款。”
“可以。”林羡点头,“不过我需要预支二十万,今天就要。我父亲……急用。”
她看了旁边的林建国一眼。
傅承业立刻会意,爽快地答应:“没问题!我马上让财务给你们办。”
从荣宝斋出来的时候,林建国整个人都是飘的。他手里攥着那张二十万的转账凭证,感觉像在做梦。
“小羡……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什么折带皴,什么苏富比……”他结结巴巴地问,看女儿的眼神,已经从陌生,变成了敬畏。
林羡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当她展露出这份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能力时,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以前在图书馆看闲书看到的,瞎蒙的。”她随便找了个借口,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林建国显然不信,但他也没有追问。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激动地拍着女儿的肩膀:“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我们家要翻身了!小羡,你真是爸的福星啊!”
林羡看着父亲欣喜若狂的脸,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刚刚完成了一笔一百二十万的交易,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她决定使用星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新的漩涡。一个由金钱、欲望、谎言和秘密构成的,名为“现实”的漩涡。
她以为自己逃离了仙侠世界的宿命,殊不知,命运只是为她换了一座更华丽的牢笼。
胸口的朱砂痣,又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