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天刚蒙蒙亮,江屿川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坐了一整夜。窗外的天色从深黑渐变成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他憔悴的脸上。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将已经冷透的咖啡罐扔进垃圾桶,起身推开便利店的门。

清晨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关着机。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开机,而是伸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去平安里小区。”他哑着嗓子对司机说。

平安里是父母住的老小区,距离他和夏知柚的景秀园有半个多小时车程。一路上,江屿川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昨晚的一幕幕——夏知柚戴着塑料项链的笑脸,宋予安得意的眼神,还有回溯中看到的那些画面…

出租车在小区的铁门前停下。江屿川付了钱,推开车门,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最里面那栋楼。这个他长大的地方,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怯意。

他站在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有人一直等在门后。苏慧穿着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看见站在门口的儿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屿川?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她连忙侧身让儿子进门,目光在他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上来回打量,“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屿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换鞋。客厅里,江卫国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看见儿子这副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出什么事了?”江卫国沉声问道。

江屿川在餐桌旁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慧给儿子倒了杯热水,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跟妈说说,是不是和知柚吵架了?”

听到夏知柚的名字,江屿川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端起水杯,温热的水汽氤氲了他的视线。

“昨晚…”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是知柚的生日。”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如何精心准备生日惊喜,夏知柚如何不请自来地带回宋予安和诺诺,她如何戴着别人送的塑料项链而将他送的银链随意丢弃,最后又是如何安排他睡沙发而让宋予安睡次卧…

“我实在受不了了,”江屿川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跟她说…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狭小的客厅里激起层层涟漪。

苏慧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这孩子…知柚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她抓住儿子的手,声音哽咽,“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她怎么能这么对你?那可是你的家啊,她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住进去,还让你睡沙发?”

江屿川感受着母亲手心传来的温度,鼻子一阵发酸。他低下头,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眼中的脆弱。

一直沉默的江卫国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作响:“我早就说过,这丫头被宠坏了!屿川,你别太委屈自己,实在不行就分开!”

“老江!”苏慧责备地看了丈夫一眼,又转向儿子,“屿川,妈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离婚不是小事,你们才结婚一年…要不,你再给知柚一次机会?说不定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江屿川苦笑着摇头:“妈,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那个宋予安出现后,知柚就变了。她眼里只有那对父女,哪里还看得到我的感受?”

他顿了顿,想起回溯中看到的画面,心口又是一阵刺痛:“而且…那个宋予安,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江卫国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话中有话。

江屿川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能力。他只是含糊地说:“我感觉他是故意的,故意接近知柚,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苏慧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江屿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在你们这儿住几天,可以吗?”

“傻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苏慧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妈去给你做点吃的。”

江屿川点点头,起身走向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推开门,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结婚前的样子,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他学生时代的书籍,墙上还贴着几张旧海报。

一种久违的安心感包围了他。

……

与此同时,景秀园的公寓里,夏知柚从睡梦中醒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到冰凉的床单。

她睁开眼,发现江屿川一夜未归。

主卧的大床上,诺诺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夏知柚轻手轻脚地起床,推开次卧的门,宋予安也还在睡。

整个家里安静得可怕,没有了往常江屿川准备早餐的声音,没有了他在卫生间洗漱的动静,也没有了他温柔唤她起床的嗓音。

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夏知柚快步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拨打江屿川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让她愣住了。江屿川从来不会关机,即使他们吵架,他也会保持手机畅通,因为她有轻微的低血糖,他怕她半夜不舒服找不到人。

这是第一次,他彻底切断了联系。

夏知柚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不相信江屿川真的会离开她,他们在一起十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他从来都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一定是赌气,过两天就回来了。”她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想起昨晚江屿川说“离婚”时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决绝…

不行,她得找个人说说。夏知柚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赵琳的电话。

“琳琳,我跟你说,江屿川他太过分了!”电话一接通,夏知柚就迫不及待地抱怨,“昨晚我生日,他居然跟我提离婚!”

“什么?”赵琳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瞬间清醒了,“怎么回事?”

“不就是我带了诺诺和她爸爸回家过夜嘛!诺诺发烧了,予安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就好心带他们回来住一晚。结果江屿川就因为我要他睡沙发,就闹脾气说要离婚!”夏知柚越说越气,“他太小心眼了,一点都不体谅我的难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赵琳才小心翼翼地说:“知柚,不是我说你,这次确实是你不对。那是你们的家,你怎么能让屿川睡沙发,让别的男人睡次卧呢?”

“连你也向着他?”夏知柚不敢相信地提高了声音,“诺诺只是个孩子,予安是她的爸爸,我作为老师关心一下怎么了?”

“关心是可以,但要有个度啊。”赵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想想,如果是屿川带个女同事回家,还让你睡沙发,你是什么感受?”

夏知柚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强硬起来:“那不一样!予安只是我的朋友,而且诺诺生病了,情况特殊!”

“知柚,听我一句劝,”赵琳的语气严肃起来,“赶紧给屿川道歉,别真把他逼走了。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儿再找一个?”

“我才不道歉!”夏知柚赌气地说,“他又不是真的会离婚,他就是吓唬我。他离不开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确定。

挂断电话后,夏知柚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很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她心里那片突然出现的阴影。

她走到餐桌前,看见江屿川昨晚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摆在桌上,已经凉透,色泽暗淡。糖醋排骨的酱汁凝固了,油焖大虾的壳变得软塌,一切都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失去了最初的光彩。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银链上,那条被自己随意丢弃的银链。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江屿川送她这条项链时的情景。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跑遍了全城的首饰店,就为了找到这款限量版的情侣手链。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他当时笑着为她戴上,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夏知柚伸出手,轻轻触碰那条银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他一定会回来的,”她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不可能真的离开我。”

可是这一次,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江屿川躺在自己旧房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渍痕迹,终于沉沉睡去。他的手机依然关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也隔绝了那个他曾经视为全世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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