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大明崇祯向天再借三百年:精装版》,类属于历史脑洞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明崇祯王宏周后 白洁,小说作者为四合院長,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大明崇祯向天再借三百年:精装版小说已更新了98438字,目前连载。
大明崇祯向天再借三百年:精装版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天亮了。
不是那种豁然开朗的亮,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像有人用极淡的墨,一层层染着天边。先是灰白,然后掺进一丝鱼肚白,再后来,有了淡淡的金边。
朱由检站在船头,看着这变化。
风比夜里小了些,但还是冷。晨风带着河水的湿气,扑在脸上,凉飕飕的。他裹紧了那件灰色棉袍——上面还沾着昨夜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暗褐色的斑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徐枫。
他换下了湿衣服,穿着王承恩从包袱里找出来的一件旧短褐。衣服有点小,绷在身上,显得他更瘦了,但那股书生气淡了许多,多了几分江湖人的利落。
“恩公。”他走到船头,和朱由检并肩站着,“天亮了。”
“嗯。”朱由检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地看着河面。
河水在晨光里泛着粼粼的波光,不再是夜里那种幽暗的颜色。两岸的田野也清晰起来,田垄,沟渠,远处稀疏的村落。有炊烟升起,细细的,直直的,在清晨的空气里缓慢飘散。
“人间烟火。” 朱由检想,“可惜,不知道这烟火能维持多久。”
“恩公。”徐枫突然开口,“昨夜……多谢。”
朱由检转头看他。
徐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认真。
“谢什么?”
“谢您出手。”徐枫说,“那一匕首……很果断。不是每个人,第一次都能那样。”
朱由检想起昨夜匕首刺进肉里的感觉。
软,热,然后才是阻力。
他胃里一阵翻腾。
但他强压下去了。
“自保而已。”他说。
“自保也需要勇气。”徐枫顿了顿,“尤其对读书人来说。”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
“你是在说自己吗?” 他想问,但没问出口。
“徐公子。”他换了个话题,“你对南方,了解多少?”
徐枫想了想。
“学生是通州人,离运河近,南来北往的消息听得不少。”他说,“听说南京那边,史可法史大人已经拥立福王监国,正在整顿兵马。”
福王。
朱由检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
福王朱由崧,是万历皇帝的孙子,按辈分算是他的堂兄。历史上,南明第一个皇帝就是他。
“这么快就立监国了?” 朱由检皱眉,“北京才陷落几天……”
“消息传得快。”徐枫说,“而且,南京那边早有准备。听说史大人年初就在整顿江防,招募义勇。”
朱由检点点头。
史可法,他知道这个人。历史上是南明的忠臣,最后死守扬州,殉国而死。
“是个可用之人。” 他想。
“除了史可法,还有谁?”他问。
“还有马士英,阮大铖……”徐枫顿了顿,“不过这些人,名声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 朱由检在心里冷笑。
马士英,阮大铖,都是南明出了名的奸臣。党争,贪腐,排挤忠良,最后把南明搞垮,有他们一份“功劳”。
“不过现在历史变了。” 他想,“我来了,这些人……得好好‘用’起来。”
他看向徐枫。
“徐公子。”他缓缓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南京,你想做什么?”
徐枫沉默了片刻。
“学生……想从军。”他说。
“从军?”朱由检有些意外,“读书人不都是想考功名吗?”
“功名?”徐枫笑了,笑容有点苦,“恩公,您看看这世道。京城破了,皇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北方是闯贼,关外是建奴。这时候,功名有什么用?”
他看向远方,眼神变得锐利。
“学生读书,是为了明理。但现在,理明了,却救不了国。不如从军,一刀一枪,杀出个太平。”
他说得很平静。
但朱由检听出了里面的决绝。
“是个有血性的。” 他想。
他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了周皇后的声音。
“陛下,徐公子,吃点东西吧。”
朱由检转身。
周皇后端着一个破碗,碗里是稀粥——是老船夫用随身带的一点米熬的,很稀,但热腾腾的,冒着白气。
她的头发已经重新梳过了,挽成简单的妇人髻。脸上也擦干净了,虽然还有些憔悴,但那股端庄的气质又回来了。
她端着碗的样子,很自然,像是做了无数次。
“皇后亲自端饭……” 朱由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接过碗:“辛苦了。”
周皇后摇摇头,又盛了一碗给徐枫。
徐枫赶紧双手接过:“多谢夫人。”
他的态度很恭敬,但眼神里有一丝探究。
“他还在猜我们的身份。” 朱由检想。
三人坐在船头,喝着稀粥。
粥真的很稀,几乎能照见人影。但热乎乎的,喝下去,胃里舒服了不少。
王承恩和老船夫在船尾吃。老船夫一边吃,一边还在后怕,絮絮叨叨地说着昨夜的事。
“老汉我撑船三十年,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差点把命丢了……”
“老丈放心。”王承恩安慰他,“到了地方,再加你钱。”
“加钱好,加钱好……”老船夫嘟囔着。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金红色的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像铺了一河碎金。
两岸的景色更清楚了。
田里有农夫在干活,弓着腰,一下一下地锄地。远处村落里,有鸡鸣狗吠,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太平景象。” 朱由检想,“可惜,不知道能太平多久。”
船继续前行。
过了芦苇荡,河面宽了许多。偶尔有别的船经过,大多是渔船,也有几艘货船,吃水很深,不知道装的什么。
每有船经过,徐枫都会警惕地盯着,直到对方远去。
“徐公子不必这么紧张。”朱由检说,“这里离北京已经远了。”
“小心无大错。”徐枫说,“恩公,您看那边。”
他指向岸边。
岸上,有一队人。
不是兵,看起来像是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背着包袱,推着独轮车,沿着河岸往南走。人不少,有二三十个,走得缓慢而疲惫。
“逃难的。”朱由检说,“京城陷落,周边的人都往南逃。”
“不止周边。”徐枫说,“学生听说,北直隶,山东,都有流民往南走。路上……不太平。”
朱由检明白他的意思。
逃难的人多了,匪盗也就多了。昨夜的水匪,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得尽快到南京。”他说。
“是。”徐枫点头,“不过恩公,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到了南京,您打算怎么……安身?”徐枫问得很委婉,“做生意,需要本钱,需要门路。学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在南京有几个同窗,或许能帮上忙。”
“这是在试探我到底有多少家底。” 朱由检想。
他笑了笑:“本钱我有,门路……慢慢找。徐公子有心了。”
徐枫不再多问。
船又走了一个时辰。
前面出现了一个码头。
不大,但很热闹。停着十几条船,有卸货的,有装货的,人来人往。岸上有几间茶棚、饭铺,冒着炊烟。
“老丈,靠岸。”朱由检说。
老船夫一愣:“恩公,要在这里停?”
“嗯。”朱由检说,“买点干粮,打听打听消息。”
船靠了岸。
码头很简陋,几块木板搭的跳板,走上去晃晃悠悠的。空气里混杂着鱼腥味、汗味、还有饭菜的香味。
朱由检让周皇后留在船上——她太显眼了。自己带着王承恩和徐枫上了岸。
码头上的人很多。
大多是苦力,赤着上身,扛着麻袋,喊着号子。也有商人模样的人,在和船家讨价还价。几个小孩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朱由检找了间茶棚,坐下。
茶棚很简陋,几张破桌子,几条长凳。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脸和气。
“三位,喝点什么?”
“三碗茶,再要点吃的。”朱由检说。
“好嘞!”
很快,茶和吃食上来了。茶是粗茶,味道涩。吃食是烙饼,还有一碟咸菜。
三人一边吃,一边听周围人聊天。
“听说了吗?京城真破了!”
“早听说了!闯王进了紫禁城,坐了龙椅!”
“那皇上呢?”
“谁知道?有人说上吊了,有人说跑了……”
“跑?能跑哪去?”
“南方呗!听说南京那边已经立了新皇上,是福王!”
“福王?那不就是……”
“嘘!小点声!”
朱由检慢慢嚼着饼,耳朵竖着。
消息传得确实快。
而且,南京立监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老板。”他叫来茶棚老板,“跟你打听个事。”
“客官您说。”
“去南京,走水路,安全吗?”
老板打量了他们一眼:“三位是……逃难的?”
“算是吧。”朱由检说,“做点小生意,京城待不下去了。”
“理解理解。”老板叹气,“这年头,都不容易。水路嘛……说安全也安全,说不安全也不安全。”
“怎么说?”
“运河上,有官兵巡逻,大股水匪不敢来。”老板说,“但小股的,散兵游勇,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夜里,最好别走。”
“白天呢?”
“白天还行。”老板说,“不过客官,我看你们……就三个人?最好找个船队搭伴走。人多,安全。”
朱由检点头:“多谢。”
他付了钱,又买了些干粮——烙饼,咸菜,还有几个煮鸡蛋。
正要离开,旁边桌的几个人,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要我说,闯王进了京城,是好事!”一个络腮胡汉子说,“崇祯那皇帝,抠门!加税!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换闯王,说不定能轻徭薄赋!”
“轻徭薄赋?”另一个瘦子冷笑,“老刘,你太天真了。闯王那些兵,进城后干了什么?抢!见什么抢什么!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那是底下人胡来!闯王肯定不知道!”
“不知道?哼,我看是睁只眼闭只眼!”
两人吵了起来。
周围有人劝,有人附和。
朱由检听着,脸色平静。
但心里,怒火在翻腾。
“李自成……” 他想,“你进城才几天,名声就臭了。也好,省得我以后收拾你费劲。”
他起身离开。
回到船上。
周皇后正在等他,见他回来,松了口气。
“没事吧?”她小声问。
“没事。”朱由检把买来的干粮递给她,“吃点东西,我们继续走。”
船离了码头。
继续南下。
中午时分,太阳正烈。
河面上反射着刺眼的光。朱由检坐在篷下,还是觉得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痒痒的。
周皇后拿了块湿布,递给他。
“擦擦汗。”
朱由检接过,擦了擦脸。
布是凉的,很舒服。
他看向周皇后。
她也热,脸颊泛红,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但她坐得很直,姿态依然端庄。
“热成这样还端着……” 朱由检有点想笑。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点阴凉。
“坐过来点,这边凉快。”
周皇后犹豫了一下,坐了过来。
两人挨着。
手臂碰着手臂。
温度互相传递。
朱由检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汗味,还有淡淡的,像是皂角的清香。
“其实出汗了也挺好闻。”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他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想什么呢!”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河面。
船在匀速前进。
两岸的景色,慢慢变化。北方的萧瑟少了,多了些绿色。树更茂密了,田里的庄稼也更绿了。
“快到山东了。”老船夫说。
朱由检精神一振。
山东,离南京又近了一步。
但山东……也不太平。
记忆里,这个时候的山东,应该在刘泽清、刘良佐这些军阀手里。这些人,拥兵自重,对朝廷阳奉阴违。
“得小心。” 他想。
下午,船在一个小渡口补充了淡水。
渡口很冷清,只有一家小店。店主是个老头,话不多,但眼神很精明。
朱由检又买了些干粮,顺便打听消息。
“老伯,最近南下的人多吗?”
“多。”老头说,“一天好几拨。都是逃难的。”
“路上安全吗?”
老头看了他一眼:“看运气。”
这话等于没说。
朱由检付了钱,正要离开,老头突然又说了一句。
“客官,要是遇到官兵盘查,最好……破财消灾。”
朱由检心里一凛。
“官兵?”
“嗯。”老头压低声音,“这一带的官兵,比土匪还狠。明的要税,暗的要钱。不给?找个由头就把你扣下。”
“兵匪一家。” 朱由检明白了。
他道了谢,回到船上。
把情况跟王承恩和徐枫说了。
“万岁爷,”王承恩皱眉,“要是遇到官兵,认出您来……”
“不会。”朱由检说,“这里离北京远了,没人认得我。但钱……得准备好。”
他拍了拍怀里的布袋。
金银还在。
应该够用。
船继续走。
傍晚时分,天色又暗了下来。
今天要在船上过夜了。
老船夫找了个河湾停船,这里背风,相对安全。
晚饭还是稀粥、烙饼。
吃完后,天完全黑了。
徐枫主动提出守夜。
“学生年轻,熬得住。王公公年纪大了,休息吧。”
王承恩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点头:“那就辛苦徐公子了。后半夜我替你。”
“不用,恩公好好休息。”
徐枫拿着木棍,坐在船头。
朱由检和周皇后进了舱。
舱里很黑,很闷。
但比外面暖和。
两人躺在简陋的铺位上——其实就是几块木板,铺了点干草。
很硬,硌得慌。
但累了一天,也顾不上了。
周皇后躺在里面,朱由检躺在外面。
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但舱太小,稍微一动,就会碰到。
朱由检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也能听到她的呼吸。
很轻,很均匀。
“婉如。”他小声叫。
“嗯?”
“睡不着?”
“有点。”
沉默了一会儿。
周皇后突然说:“陛下,今天在茶棚……那些人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朱由检一愣。
“她听到了?”
他以为她没注意。
“没事。”他说,“百姓无知,被谣言蒙蔽。”
“不是无知。”周皇后的声音很轻,“是……苦得太久了。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信谁。”
她说得很平静。
但朱由检听出了里面的悲哀。
“她比我想的明白。” 他想。
他转过身,面朝她。
黑暗中,只能看见她脸的轮廓。
“婉如。”他说,“等到了南京,朕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妾身不要好日子。”周皇后说,“妾身只要陛下平安,只要大明能好起来。”
她的声音很坚定。
朱由检心里一热。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会的。”他说,“朕保证。”
周皇后回握住他的手。
握得很紧。
两人就这样,手握着手,躺在黑暗里。
谁也没再说话。
但有些东西,在无声地传递。
信任。
依赖。
还有……某种更深的情感。
船外,徐枫坐在船头,看着夜色。
河面上,有月光。
碎碎的,摇晃的月光。
他手里握着木棍,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远处有蛙鸣,近处有水声。
一切都很平静。
但他不敢放松。
他的目光,偶尔会看向船舱。
眼神复杂。
“朱由检……”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你到底是真皇帝,还是假皇帝?”
“如果是真……那这一路,就太有意思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夜,还很长。
船在河湾里轻轻摇晃。
像摇篮。
摇着船上的人,摇向未知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