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执子山河》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书安屿”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慕绾卿萧清宴,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完结,千万不要错过!
执子山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赵嬷嬷和刘嬷嬷,是柳氏精心挑选的“利器”。
曾在宫中专司调教犯错的宫女,见惯了鲜血,也精通如何用最细微的手段,施加最大的痛苦,却又让人抓不到明显的把柄。
第一日,是学“站”。
慕绾卿需头顶一碗盛满水的青瓷碗,双膝间夹着一张薄纸,在庭院中央,从日出站到日落。水洒一滴,纸落一分,便是不合规矩。赵嬷嬷手中的竹尺,会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腿上、背上。
第二日,是学“坐”。
只能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腰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于膝上,纹丝不动。刘嬷嬷会拿着一根淬了水的绣花针,藏在袖中,只要慕绾卿稍有松懈,那针尖便会无声地刺入她的后腰或大腿。刺痛钻心,却只留下一个不起眼的红点。
青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冲出去,却都被慕绾卿用眼神制止了。
她知道,大小姐在等。
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将这两条毒蛇一击毙命的时机。
慕绾卿在忍。用这具身体,去感受这种久违的能磨砺意志的痛苦。前世,还是才人时,也曾受过当时得势的贵妃这般折辱。正是那段经历,让她学会了何为隐忍,何为蛰伏。
她看似被动承受,实则,像一头最耐心的猎豹,冷眼观察着这两个嬷嬷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评估着她们的弱点。
时机,在第三日午后,到来。
今日,学的是宫中最繁复的朝见之礼。
“跪、兴、拜、叩、立,每一步的身形、角度、眼神,都需分毫不差!”赵嬷嬷手持戒尺,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倨傲,“这套‘朝凤礼’,是当年宫中礼法大家所创,专用于觐见皇后娘娘。你这等身份,能学到一二,已是天大的福气!”
慕绾卿依言,将整套礼仪行云流水地做了一遍,姿态标准,无可挑剔。
赵嬷嬷本想寻衅,却找不出一丝错处,脸色有些难看。
慕绾卿缓缓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尘,用一种天真又好奇的语气,轻声问道:“赵嬷嬷,我听闻,这套‘朝凤礼’,在三年前,德宗皇后崩逝后,便被当今圣上以‘礼不逾时’为由,下令废止了。如今宫中觐见皇后,行的是更为简洁的‘坤宁礼’。不知……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赵嬷嬷和刘嬷嬷的脸色,骤然一变!
震惊地看着慕绾卿,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坤宁礼’取代‘朝凤礼’,是宫中秘闻!因当今皇后出身将门,不喜繁文缛节,此事只在后宫高位嫔妃与尚仪局内部流传,她们这种退下来的底层嬷嬷,根本无从知晓!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慕绾卿仿佛没看到她们的惊骇,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而且,我方才看嬷嬷演示时,发现您在行‘拜手礼’时,左手稍稍压了右手一分。这在先帝朝,是贵妃所用的礼制,以示尊贵。但在当今宫中,皇后娘娘为表恭谨,早已下令,无论品阶,行礼时皆需双手齐平,以示对君父的绝对敬畏。嬷嬷教的,似乎是……过时的规矩了。”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赵、刘二人脸上!
对于她们这种以“宫中规矩”为傲、为立身之本的人来说,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指出自己的“不专业”,甚至是“错误”,这比直接杀了她们还要难受!
这是最诛心的羞辱!
“你……你胡说八道!”赵嬷嬷恼羞成怒,血色瞬间涌上脸颊,再也顾不得伪装,厉声尖叫道:“你这贱婢!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宫中礼法!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扬起手中的竹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慕绾卿的脸狠狠抽了过来!
刘嬷嬷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堵住了门口,满脸狞笑。今天,非得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规矩!
慕绾卿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没有躲。
就在戒尺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微微一侧,看似惊慌地向后退去,脚下“不慎”一绊,整个人尖叫着向一旁那架本就摇摇欲坠的紫檀木雕花屏风撞了过去!
“哗啦——!”
屏风应声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木料碎裂,声音在寂静的翠微园里,传出了很远。
而慕绾卿,则在倒地的瞬间,用手肘精准地撞在屏风最尖锐的断裂处,猛地一划!
剧痛传来,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出现在她纤细的手臂上,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浸透了那素色的衣袖。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赵嬷嬷和刘嬷嬷都看傻了。戒尺,明明还没碰到她!
“啊——!救命啊!杀人了!”
一声凄厉的、饱含恐惧与痛苦的哭喊,从慕绾卿口中迸发出来。紧接着,青黛的身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抱着头尖叫:“来人啊!嬷嬷打死人了!救命啊!”
主仆二人的哭喊声,在院中交织成一片。
“放肆!出了何事!”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院门口传来。慕正德,满脸怒容地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本就病弱的女儿,倒在一片狼藉的碎木之中,手臂上血流如注,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正惊恐地看着两个手持戒尺、面目狰狞的奴才。
而那两个奴才,见到他来,脸上的凶狠还未褪去,转而变成了极致的惊慌。
这画面,胜过千言万语!
“父亲!”慕绾卿看到慕正德,仿佛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向他哭喊,“父亲救我!赵嬷嬷她们……她们说女儿顶撞了她们,要……要打死女儿啊!”
慕正德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
“好……好大的狗胆!”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刘二人,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来人!把这两个刁奴给我拖下去!一人……重打三十大板!打完之后,直接发卖到最下等的矿山去!”
此令一出,赵、刘二人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慕正德快步走到慕绾卿身边,看着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心疼与自责。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府里的总管福伯,神色慌张地快步跑了进来,甚至顾不上礼仪。
“老爷!老爷!”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惶,“镇……镇北王府,派人送来了拜帖!”
“镇北王”三个字一出,满院的喧嚣、哭喊、怒骂,瞬间被掐断了。
连盛怒中的慕正德,都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住了。
镇北王,萧清宴。
那个手握大邺王朝最精锐的三十万铁骑,权倾朝野,连当今圣上都要忌惮三分的男人。
怎么会突然给小小的尚书府,送来拜帖?
慕绾卿伏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无人能看见,眼中那翻涌着两世血海深仇的、滔天的恨意。
萧、清、宴。
你终于,要出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