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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萧尘在山洞里熬了五天。

《始源归墟诀》配合残余的始源之气,缓慢修复着与杀手搏命留下的伤。右肩深可见骨的刀伤结了暗红的痂,左腹的剑创也不再渗血。更重要的是,体内那些因强行拟化冰魄本源而冻伤、撕裂的经脉,在功法的运转下,被一丝丝灰白气流艰难地疏通、滋养。

虽然离痊愈还差得远,战力勉强恢复到后天四重水准,但至少能动弹了。

他没时间继续养伤。杀手背后的势力不明,青阳城回不去,唯一的路就是向前。

取出贴身藏好的寒玉盒,萧尘深吸一口气。之前仓促拟化一丝本源就差点废掉,现在必须更谨慎。他调整状态,将心神沉入玉盒封印。

这一次,没有莽撞引动。他以自身微弱的始源真元为“饵”,缓缓接触那团沉寂的湛蓝光华。

冰魄本源似乎辨认出这同源却更高层次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分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湛蓝气流,顺从地沿着萧尘引导的路线,流入他掌心劳宫穴。

刺骨的冰寒瞬间蔓延!整条手臂的血液都仿佛凝固,经脉针扎般刺痛。萧尘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全力运转《始源归墟诀》。

灰白真元包裹住这缕湛蓝气流,不再是粗暴的拟化,而是更精细的引导与融合。这一次,过程依旧痛苦,却在可控范围内。

一个时辰后,萧尘睁开眼,张口吐出一股带着冰碴的浊气。眼中精光微闪。

后天五重!

不仅修为突破,右臂经脉在冰魄本源淬炼下,明显坚韧了一分,甚至隐隐有淡蓝色的寒光在皮肤下一闪而逝。这只是初步吸收,若能将这团本源全部炼化,肉身强度恐怕会达到一个惊人地步。

“好东西。”萧尘收起玉盒,感受着体内增强的力量和右臂的特殊寒意,对阴风谷之行多了几分把握。

推开堵门的石头,阴冷腥臭的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山谷,怪石嶙峋,枯木扭曲,地面是暗红色的泥泞,零星长着些颜色暗淡、形态诡异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死之气和淡淡的腐臭味。

这里就是阴风谷边缘。按照地图和洛璃提示,阴魂草和低阶阴属性矿石大多在谷中深处,那里阴气更重,也更容易滋生阴魂、尸傀等邪物。

萧尘紧了紧身上的洗过的青色劲装,将暗红弯刀系在腰间,迈步踏入灰雾。

谷内能见度很低,光线昏暗。脚下泥泞湿滑,寒气顺着脚底往上钻。萧尘运转始源真元,一股温和暖流自行流转全身,驱散寒意,五感也保持在最敏锐状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除了环境越发阴森,并未遇到危险。偶尔看到几株叶脉呈现暗灰色的“阴魂草”,年份都很浅,价值不大。萧尘没有采摘,继续深入。

又前行一段,前方雾气略微稀薄,露出一片布满黑色碎石的洼地。洼地中央,一株尺许高、三片叶子边缘泛着淡淡银光的阴魂草静静生长,年份明显超过十年。

就在萧尘准备上前时,侧后方灰雾无声涌动!

一道模糊的、近乎透明的影子快如鬼魅般扑来!阴风骤起,带着直透灵魂的寒意和凄厉的呜咽!

阴魂!而且实力不弱,至少相当于后天六重武者!

萧尘早有戒备,身体向左侧一滑,同时腰间弯刀出鞘,看也不看,反手一刀撩向身后!

暗红刀光闪过,却没有斩中实体的感觉,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擦着刀锋掠过,发出“嗤”的轻响。那透明影子发出一声尖锐嘶叫,似乎受创,猛地飘退数丈,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怨毒地“盯”着萧尘。

萧尘持刀转身,看向那阴魂。它没有固定形态,像一团扭曲的人形雾气,核心处有两點猩红的光芒,充满了暴戾与死气。

“没有实体,物理攻击效果大减,但对能量攻击,尤其是阳刚、雷霆或者……特殊的冰寒之力,可能敏感。”萧尘瞬间做出判断。

他尝试调动体内真元,发现寻常的内气攻击对这类灵体效果很差。但右臂那缕初步炼化的冰魄本源气息,却隐隐有些躁动。

试试这个!

萧尘心念一动,刻意引导一丝融合了冰魄本源寒意的始源真元,注入手中暗红弯刀。刀身顿时蒙上一层极淡的湛蓝光晕,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那阴魂似乎感应到威胁,发出一声更凄厉的嘶叫,再次扑上,这次速度更快,带起大片灰黑色阴风!

萧尘不退反进,踏步挥刀!刀光不再追求锋锐,而是划出一道带着凛冽寒意的弧线!

“嗤啦——!”

刀锋划过阴魂雾气身躯,这一次,不再是滑过,而是如同热刀切油!淡蓝刀光所过之处,阴魂雾气剧烈翻腾、消融,发出“滋滋”声响,核心处的猩红光芒疯狂闪烁,发出痛苦至极的嘶鸣!

有效!玄冥冰魄的极寒本源,对这种阴魂邪物有显著的克制和伤害效果!

萧尘精神一振,刀势连绵,糅合了初步领悟的“始源拟化”之妙,将冰寒之意融入基础的刀法之中。虽然招式依旧粗陋,但每一刀都带着克制阴邪的凛冽寒意。

那阴魂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刀光,身躯不断被消磨,气息迅速衰弱。不过半盏茶功夫,随着萧尘一记斜斩,阴魂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溃散成一团灰气,消失在雾气中,只留下一颗米粒大小、暗淡的灰色晶体掉落在地。

“阴魂晶核?”萧尘捡起晶体,入手冰凉,蕴含一丝精纯的阴属能量,是炼制某些丹药或阴属性法器的材料,也能直接吸收辅助修炼部分阴属性功法,价值一般,但聊胜于无。

收起晶核,萧尘走到洼地中央,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十年份的阴魂草连根挖出,放入准备好的玉盒,开门红。

有了这次经验,萧尘底气足了不少。他继续向谷内深入,行动更加谨慎。阴风谷果然危机四伏,除了神出鬼没的阴魂,他还遭遇了几具行动迟缓但力大无穷、浑身腐烂的尸傀,实力在后天四五重左右。这些家伙物理防御高,但对冰魄寒意的抵抗反而弱一些,被萧尘找到机会,用蕴含寒意的刀劲震碎其核心阴气团,顺利解决。

他也发现了几处微弱的阴属性矿石波动,挖出了几块品质低劣的“阴铁石”。收获不大,但积累实战经验和熟悉环境更重要。

三天后,萧尘已经深入到阴风谷中部区域。这里的雾气变成了淡黑色,阴寒之气更重,需要不断运转真元抵抗。阴魂和尸傀的实力普遍达到了后天六七重水准,甚至还遇到了一头由数具残骸拼凑而成、气息接近后天八重的“缝合尸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着地形周旋和冰魄寒意的持续伤害,才将其磨死,自己也添了几道新伤。

不过收获也相应增加。又找到了两株接近二十年份的阴魂草,几块品质稍好的阴铁石,以及从那头强大尸傀颅内得到的一颗核桃大小、蕴含阴气更浓的“尸傀结晶”。

此刻,萧尘正躲在一处隐蔽的石缝里处理手臂上被尸傀利爪划出的伤口。他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呼喝声和兵器碰撞声,还有阴魂特有的尖啸。

有人?萧尘心中一动,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穿过一片浓密的黑雾,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只见四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狰狞鬼头图案的修士,正围着一头体型庞大、气息凶悍、浑身覆盖着黑色骨甲的“黑甲尸傀”猛攻。这尸傀气息赫然达到了后天九重!动作迅猛,力大无穷,黑色骨甲坚硬异常,那四名修士的刀剑砍上去火星四溅,只能留下浅浅白痕。

四名黑衣修士,三人是后天七重,一人是后天八重,配合颇为默契,进退有据,显然经常合作。但面对这头黑甲尸傀,依旧显得吃力,只能勉强缠斗,险象环生。

在战圈不远处的地面上,生长着一小片阴魂草,其中一株主干呈暗紫色,叶脉有银丝流淌,散发着淡淡的灵魂波动,年份绝对超过五十年!旁边还有一小堆闪烁着幽光的“阴魄石”,品质远胜阴铁石。

“黑煞帮的人?”萧尘认出那鬼头标志,是活跃在阴风谷附近一个名声不佳的散修团伙,听说领头的是个先天境的高手,手下也多是好勇斗狠之徒,经常干些劫掠落单修士的勾当。

看情形,是黑煞帮这四人小队发现了这株罕见的五十年份阴魂草和阴魄石矿点,却引出了守护在此的黑甲尸傀。

萧尘目光闪动。五十年份的阴魂草,价值不菲,足以换取他目前急需的、品质更好的疗伤丹药和修炼资源。阴魄石也是好东西。鹬蚌相争……

他按捺住冲动,继续潜伏观察。黑煞帮四人久攻不下,反而被黑甲尸傀逼得手忙脚乱,那名后天八重的小头目厉声喝道:“结‘四鬼锁魂阵’!困住它!”

四人立刻变换阵型,身法游走,手中兵器挥舞间,竟隐隐有黑色气流相连,形成一张大网,试图束缚尸傀行动。尸傀怒吼连连,冲撞撕扯,那黑网明灭不定,四人脸色发白,显然维持阵法消耗巨大。

就是现在!

萧尘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骤然从藏身处暴起!目标不是尸傀,也不是黑煞帮的人,而是——那株五十年份的阴魂草和地上的阴魄石!

他身法极快,脚步在乱石上几点,带起一串残影,直扑那片宝光所在!

“什么人?!”

“敢抢我们黑煞帮的东西!找死!”

黑煞帮四人立刻发现,又惊又怒。但他们被黑甲尸傀牵制,阵法不能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青色身影掠向宝物。

萧尘动作麻利,一把将那株紫干银脉的阴魂草抓起,同时另一只手拂过地面,将七八块品质最好的阴魄石扫入怀中准备好的布袋。

“小子!留下东西!” 那名后天八重的小头目目眦欲裂,竟不顾阵法,猛地挥出一道凌厉刀气,斩向萧尘背心!

萧尘早有防备,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挥出,湛蓝寒意在刀锋一闪而逝。

“砰!”

两道刀气碰撞,萧尘借力向前一窜,速度更快,同时厉声喝道:“尸傀要破阵了!”

果然,少了小头目主持,那黑网瞬间黯淡,黑甲尸傀狂性大发,一拳轰碎黑网,巨大的骨爪扫向离它最近的一名后天七重修士!

“老四小心!”

“该死!”

黑煞帮阵脚大乱,再也顾不上萧尘,手忙脚乱地应对暴走的尸傀。

萧尘毫不停留,身形几个起落,便没入了浓浓的黑雾之中,消失不见。身后传来黑煞帮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黑甲尸傀狂暴的嘶吼。

一口气奔出数里,确认无人追来,萧尘才停下脚步,靠在一块巨石后喘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收获颇丰。

但他知道,麻烦也惹下了。黑煞帮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阴风谷,恐怕待不太平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布袋和阴魂草,又摸了摸怀里的寒玉盒。

“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先把冰魄本源再多炼化一些,提升实力。然后……或许该离开阴风谷,去更远的地方了。” 萧尘望向谷外方向,眼神深邃。青阳城是暂时回不去了,但这广阔东洲,总有他能去的地方。听说东岳国之外,有几个散修聚集、相对混乱但也更有机遇的坊市和地域……

实力,还是实力!他盘膝坐下,准备就在此地,再次尝试炼化一丝冰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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