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一篇都市高武小说《都市阵剑师》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陆辰,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唔识就老作,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都市阵剑师目前已写102961字,小说状态连载,喜欢都市高武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都市阵剑师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
陆辰摘下沾满水泥灰的安全帽,随手搁在堆满图纸和泡面桶的临时办公桌上。桌上那盏老式台灯,灯罩边缘糊着一层油腻的灰黄,光线昏沉,勉强照亮桌面上摊开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施工规范》和一份只啃了两口的冷硬煎饼。
工地的夜,是另一种形态的喧嚣。白日里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远处城市主干道永不疲倦的车流声浪,像一条浑浊的光河,隔着施工围挡的蓝色铁皮隐隐传来。近处,则是更清晰、也更磨人的声响:塔吊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未封顶的楼体框架像巨兽的骨骼,阴影幢幢;几个留守的工友在板房那头打牌,吆喝声、劣质香烟的气味和泡面调料包的咸香混杂在一起,顺着门缝钻进来。
这是他作为“腾龙国际金融中心”项目实习技术员的第三个月。985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光环,在踏入这片尘土飞扬的泥泞之地时,就迅速褪色成了安全帽上洗不掉的污渍。理想中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的宏伟蓝图,落实到每一天,就是无穷无尽的图纸核对、材料验收、协调各个班组扯皮,以及,像今晚这样的——值夜班。
值夜班本身没什么,年轻人熬得起。让他心里有点发毛的是这栋楼,或者说,是这片地。
项目位于老城区边缘,据说以前是某个民国时期的旧厂区,拆迁时就不太顺利,流言蜚语不少。开工后,小事故就没断过——不是挖地基时莫名其妙涌出带着腥味的暗红色泥水,就是某个夜班工人信誓旦旦说看到没人的楼顶有白影晃过。项目经理老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叼着烟把传播谣言的工人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悄悄请了位据说挺有名的“大师”来做了场法事。法事过后,表面上是太平了,但一些细微的“不对劲”,却像潜藏在混凝土缝隙里的湿气,只有陆辰这种对数字和结构异常敏感的人,才能隐约察觉到。
比如,三号塔吊的基座沉降数据,每次测量都有极其微小的、无法用常规地质波动解释的偏移,规律难寻。又比如,他负责核算的B区第三十七根承重柱,混凝土灌注记录和强度报告完美无缺,但他上周偷偷用回弹仪测了几次,数值总在标准值下限诡异徘徊,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地、缓慢地“吸走”它的强度。
科学无法解释,经验无从判断。陆辰只能把这些疑虑连同泡面汤一起咽回肚子里。一个实习技术员,人微言轻,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除了被当成神经病,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只能更勤快地跑现场,更仔细地核对每一份数据,仿佛这样就能用“科学”和“严谨”筑起一道堤坝,挡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女友林薇发来的消息:“还在加班?记得吃晚饭。[拥抱]”
陆辰心里一暖,刚想回复,手指却悬在屏幕上方。怎么说?说我在工地感觉有点邪门?林薇在市中心光鲜亮丽的CBD做行政,和他这个灰头土脸的工地狗之间,本就隔着越来越厚的现实壁垒。这些怪话,只会让她觉得他压力太大,胡思乱想。
他删掉打好的“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换成:“嗯,在看图纸,马上弄完就回。你早点睡,别等我。”
发送。几乎同时,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南极科考新发现:冰盖深处惊现疑似大型人工构造体,年代远超人类文明史》。
陆辰手指一顿。南极?人工构造体?他下意识点了进去。
推送文章不长,配图是几张模糊的、仿佛透过浓厚冰层拍摄的蓝绿色调扫描图像,能看到一些极其规整的几何线条和疑似对称结构。文章用语谨慎,充斥着“疑似”、“可能”、“有待进一步考证”等字眼,引用了几位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的保守评论,总体基调是“自然奇观可能性较大,但不排除未知古代文明遗迹的极小概率”。
这种新闻,平时他划过去也就划过去了。但今晚,在这个让他隐隐不安的工地深夜,这条新闻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本就微澜的心湖。
冰封……远古……人工构造……
他莫名地联想到工地下那些不合常理的沉降和强度流失。两者之间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联系,一个是地球最南端亿万年的冰封秘境,一个是城市喧嚣边缘的钢筋水泥丛林。可那种“非自然”、“超出常理”的感觉,却微妙地重合了。
“想什么呢小陆!”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同宿舍的钢筋工王大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晃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还在琢磨你那堆数字呢?要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想太多。这楼啊,结实着呢!你看那柱子,比我大腿都粗!”
陆辰笑了笑,没接话。王大力是典型的工地汉子,力气大,嗓门大,心思直,信奉眼见为实,拳头最大。跟他讨论数据异常,无异于对牛弹琴。
“对了,”王大力吸溜着面条,含糊地说,“刚才我去东边那个临时厕所,好像听到地下有啥动静,闷闷的,像……像什么东西在翻身。”
陆辰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动静?机器声?”
“不像。”王大力摇头,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咱工地的机器我闭着眼都能听出来是啥。那声音……说不清,就感觉很深,很远,但又能听见,怪瘆人的。可能是下水道吧,这破地方,管道老化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陆辰看着王大力碗里晃动的面汤,那汤面在昏暗灯光下,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涟漪。不是王大力手抖造成的。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尚未完工的楼体骨架。夜色浓稠如墨,吞噬了大部分细节,只有零星的几盏临时照明灯,在风中摇晃,投下变幻不定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必须得做点什么。这个念头突然无比清晰。不是明天,不是汇报之后,就是现在。
“大力哥,我图纸有个地方需要核对一下现场,去去就回。”陆辰站起身,抓起靠在墙角的强光手电和一直随身携带的、大学时用的工程计算器。
“这么晚还去?小心点啊,那边没灯,坑多。”王大力嘟囔了一句,也没太在意,低头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陆辰推开板房单薄的门,一股带着湿气和铁锈味的夜风立刻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工地的深夜空气清冷了许多,尘土暂时沉降,但那股混凝土、金属和潮湿泥土混合的独特气味依旧无处不在。
他打开强光手电,一道笔直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坑洼不平的临时道路。目标明确——B区,第三十七根承重柱。
白天喧嚣的工地,在夜里显露出另一种面貌。巨大的基坑像沉默的伤口,裸露着泥土和岩石;林立的钢筋丛如同怪异的黑色森林;半成品的混凝土墙面粗糙斑驳,阴影在其中蠕动。手电光扫过之处,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陌生,仿佛白天熟悉的场景在夜色下被重新排列组合,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脚步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甚至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呼吸和心跳。陆辰努力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他是技术员,是相信科学和逻辑的工程师,怎么能被氛围吓到?
越靠近B区,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不是声音,也不是视觉上的异常,而是一种……感觉。空气似乎更粘稠了,温度也好像比别处低了几度,手电光柱的边缘,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灰翳。
终于,他站在了那根承重柱前。柱子直径约一米五,已经浇筑完成,表面还留着模板的痕迹,在黑暗中像一尊沉默的巨碑。他用手电仔细照射柱体表面,肉眼看去,并无异样。他拿出回弹仪——这是他从学校实验室借来一直没还的“私货”,项目经理都不知道——对准混凝土表面,按下按钮。
“嘀。”
读数显示:32.5 MPa。依然在合格线(C30,即30MPa)之上,但比上周测的33.8 MPa又低了。这种缓慢的、持续的下降,绝对不正常。混凝土强度在养护期过后应该趋于稳定,甚至随时间略有增长,这种阴跌走势,违背所有材料力学常识。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柱根与基础连接处。手电光贴近地面,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些东西。在柱子底部,与尚未完全硬化的地面垫层接触的边缘,泥土的颜色有些异样。不是普通的黄土或黑土,而是一种暗沉的、接近赭石色的红,而且异常潮湿,仿佛不断有细微的水汽渗出来。他用手套指尖沾了一点,捻开,触感滑腻,带着一股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锈味,不浓,但直冲鼻腔,让人很不舒服。
这味道……和之前挖地基时涌出的“红水”很像。
陆辰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沿着柱根慢慢移动手电光,试图找出渗水的源头。光斑扫过粗糙的混凝土表面,扫过潮湿的泥土,扫过散落的水泥碎块……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柱子侧面,距离地面约半米高的地方。
那里,在混凝土凝固时形成的天然纹理中,似乎……嵌入了一些别的东西。
不是钢筋,不是石子。手电光直直打上去,那是一些极其细微的、深色的线条,材质不明,与灰白色的混凝土形成微弱对比。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个极其简单、却又无比规整的图案——一个标准的、边长约十厘米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每条边,都由三条更细的、平行的凹槽构成,凹槽内似乎填充了某种暗色的物质,在手电光下泛着极幽微的、非金属也非石材的哑光。
这绝不是施工过程中无意形成的!混凝土浇筑时,模板内部是光滑的,就算有杂物落入,也应该是随机分布,不可能形成如此规整的几何图形,更别说那明显是刻意雕琢或嵌入的平行凹槽。
陆辰感到后背的汗毛微微竖起。他凑得更近,几乎把脸贴到冰冷的混凝土上。手电光聚焦在那个三角形图案上。越是仔细看,越是觉得诡异。三角形的线条边缘异常光滑锐利,与周围粗糙的混凝土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先有了这个图案,然后混凝土才在其周围凝固包裹。那些凹槽内的暗色物质,仔细看,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流动?像某种极其粘稠的液体,又像是凝固的阴影。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三角形的一条边。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用耳朵捕捉,更像是直接作用于骨骼和脑髓的震颤,以他的指尖为圆心,猛然扩散开来!
不是声音,是一种震动。脚下的地面,面前的混凝土柱,乃至周围的空气,都极其短暂地、高频地共振了一下!手电的光柱剧烈晃动,光影乱颤。陆辰浑身一僵,触电般缩回手,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
然而,异变才刚刚开始。
被他触碰过的那个三角形图案,那些暗色凹槽,骤然亮了起来!不是发光,而是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变得无比幽深,并在幽深的核心,浮现出一点点冰蓝色的、针尖大小的微光。微光沿着凹槽的轨迹急速游走,瞬间点亮了整个三角形轮廓!
紧接着,以这个发光的三角形为核心,更多的线条和图案,如同被唤醒的沉睡符文,从混凝土柱的表面、从周围的地面、甚至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陆辰惊恐地后退两步,手电差点脱手。他看到,柱子表面浮现出无数复杂交错的淡蓝色光纹,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个层层嵌套、极其繁复的立体几何网络,深深“嵌”在混凝土内部,此刻正由内而外透出光芒。地面也在发光,以柱子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泥土地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同心圆和辐射状直线构成的淡蓝色光阵,光阵的线条同样是由那种幽蓝微光构成,在半空中悬浮着,离地约几厘米,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空气温度骤降!刚才还是初秋夜晚的微凉,此刻却瞬间跌入冰窖。陆辰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手电光柱中甚至能看到细小的冰晶在飞舞。地面上的泥泞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冰。那淡蓝色的光阵,散发着实实在在的、物理层面的低温!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浮现的光纹,这些冰冷的阵法,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不是视觉上的熟悉,而是一种……逻辑上的、数学上的、结构上的熟悉感!那些交错的光线,那些嵌套的几何图形,它们的连接方式、角度、比例……隐隐符合某种极其高深、却又异常和谐的数学规律,与他大学时钻研过的拓扑学、非欧几何的一些经典模型,有着惊人的神似!但这怎么可能?数学是抽象的,是理论,而这些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发着冷光的“实体”!
“这……这是什么?!”陆辰的声音干涩,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他不是一个容易慌乱的人,但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科学?物理?材料力学?所有他赖以理解世界的框架,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
淡蓝色的光阵缓缓旋转,中心那根承重柱上的光纹网络明灭不定,仿佛在呼吸。柱子本身,似乎也“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构件,而成了一个巨大、复杂、冰冷“生命体”的一部分,或者一个“节点”。
陆辰猛地想起刚才手机推送的南极新闻——“冰盖深处惊现疑似大型人工构造体”。冰封……人工构造……他低头看向地面那散发着寒气的光阵,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契合的念头撞入脑海:难道……这工地下面,也埋着一个类似的、被“封印”或者“沉睡”的“构造体”?这根柱子,这个光阵,是它的一部分?或者……是某种“接口”、“阵眼”?
他触碰了那个三角形,相当于……插入了钥匙?启动了某个沉睡的系统?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陆辰转身就想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仅仅是恐惧,更因为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无比,仿佛置身于冰冷的胶水中,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那淡蓝色的光阵,不仅在散发低温,似乎还在影响着周围的空间!
“救……命……”他想喊,声音却微弱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板房离这里不过百米,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王大力他们能听到吗?就算听到,他们会相信吗?他们会看到这诡异的蓝光吗?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怀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和灼热!
是那个工程计算器!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只见这个老旧的、黑色塑料外壳的卡西欧计算器,屏幕正在疯狂闪烁,不是显示数字,而是乱码一样的光斑在跳动!外壳烫得惊人,仿佛内部电路正在超负荷运转。与此同时,计算器本身也在发出一种高频的、细微的“滋滋”声,与周围淡蓝色光阵的低沉嗡鸣形成了奇异的对抗。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计算器的屏幕突然稳定下来,乱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飞速滚动的、复杂到极点的……方程式和几何图形!
陆辰瞪大了眼睛。那些方程式他从未见过,符号古怪,结构玄奥,但其中穿插的一些数学符号(∑,∫,∂,∇)和基本几何图形(圆,三角形,立方体,多面体),他认得!它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仿佛在描述某种空间的扭曲、能量的流动、物质的转化!而滚动的方程式和图形,与他眼前浮现的淡蓝色光阵,竟然在动态地、实时地对应!光阵某条线的亮度变化,计算器屏幕上就对应一个参数的变化;光阵旋转角度的微调,屏幕上就有一组微分方程在同步解算!
这个破计算器……在解析眼前的阵法?!
还没等他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来,计算器的塑料外壳“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中,并非迸出电火花或烧焦的糊味,而是透出了一缕纯净的、银白色的光芒。这光芒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瞬间驱散了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淡蓝色冷光和空间粘滞感。
“砰!”
计算器彻底碎裂开来。但不是炸开,而是如同莲花绽放般,外壳化为齑粉消散,露出了内部的核心。
那根本不是计算器应有的电路板、芯片和液晶屏!
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的,是一把……尺子。
一把长约一尺,通体呈现温润白玉质感,但内部又仿佛有星河般银色光点缓缓流转的尺子。尺身晶莹剔透,可以看到内部铭刻着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游动、组合、变化,构成种种玄奥莫测的图案,与之前计算器屏幕上闪现的方程式和图形如出一辙!尺子的边缘并非直线,而是呈现出一种多段微弧衔接的流线型,两端各有一个小小的、立体的阴阳鱼浮雕,一黑一白,缓缓逆向旋转。
尺子出现的瞬间,周围那淡蓝色的光阵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光芒猛地一涨,寒气暴增,地面薄冰瞬间加厚!但与此同时,玉尺散发出的银白色光芒也稳定地扩展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光罩,将陆辰笼罩其中。光罩之内,寒冷和空间粘滞感瞬间消失,温度恢复正常。
陆辰呆呆地看着悬浮在掌心之上的玉尺,大脑一片空白。计算器……变成了一把尺子?一把能对抗这诡异蓝光阵法的尺子?
玉尺轻轻震动,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拥有生命。它内部的星河光点流动加速,金色纹路组合变幻,最终在尺子中央的“尺面”上,凝聚成两个古朴的篆字——
星罗。
星罗尺?这是它的名字?
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星罗尺微微倾斜,尺尖指向地面那个巨大的淡蓝色光阵中心,也就是承重柱的底部。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信息流,不是声音,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的“理解”,涌入陆辰的脑海。
那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组坐标,一个定位,一个关于脚下这片土地、这个阵法、以及更深层某个“存在”的……数学描述。信息中包含大量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参数和维度标识,但核心意思却清晰无比:这个淡蓝色光阵是一个“封印”或“抑制场”的一部分,而星罗尺,是与之相关的、更高级别的“钥匙”或“控制器”的一部分。他的触碰(或许还有他本身某种未知的特质),加上这个伪装成计算器、不知为何流落到他手中的星罗尺,共同意外地激活了局部反应。
现在,这个局部反应正在失去控制。淡蓝色光阵的力量在增强,试图反扑,或者……试图通过这个“节点”汲取什么。
星罗尺传达的信息最后,是一个简单的指令,或者说,是一个解决方案的蓝图。不是用蛮力破坏,而是用……修正。就像修正一个出错的数学公式,调整一个偏差的程序参数。
陆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光阵中几个特定的“节点”——那些光线交汇处,光芒特别凝实,仿佛能量汇聚的点。星罗尺内部的金色纹路,同步在他“眼前”(或许是脑海中)勾勒出这几个节点的空间坐标、能量强度函数、以及与整个阵法其他部分的连接关系图。
他不懂阵法,不懂符文,不懂任何超自然力量。但这一刻,他看懂了这张“图”。这本质上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维的能量网络拓扑结构图!那些节点,就是关键变量;那些连接线,就是约束方程!
而他手中的星罗尺,就是进行“修正运算”的工具!
没有时间犹豫了。淡蓝色光阵的范围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扩大,寒气已经逼近银白光罩的边缘。远处板房的方向,似乎传来了王大力隐约的呼喊:“小陆?小陆你没事吧?”但声音被扭曲、拉长,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
陆辰一咬牙,遵循着星罗尺传递的那种近乎本能的指引,双手握住了尺身(触手温润,却重若千钧,并非物理上的重量,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沉甸甸)。他将尺尖,对准了光阵中距离他最近、也是星罗尺标注出的第一个“偏差节点”。
然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事后都觉得疯狂的动作——他不是去戳,也不是去砸,而是像拿着笔,又像是操作某种精密的数控机床,以那个节点为起点,在空中虚划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星罗尺尖流淌出细如发丝、却凝实无比的银色光流。这光流并非随意涂抹,而是严格遵循着他脑海中那张拓扑结构图指示的“修正路径”,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个微小的、立体的、不断旋转变化的几何符号和数学公式!
∑,∫,∇,∞,⊕,⊗……一个个数学符号和运算符,以银色光流的形式具现化,被他“书写”在空中,然后精准地“印”向那个淡蓝色的能量节点!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银色光符与蓝色节点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爆鸣。蓝色节点剧烈闪烁,光芒明灭不定,其内部流转的能量仿佛遇到了克星,开始紊乱、冲突、然后……被改写。
陆辰感到手中的星罗尺传来巨大的吸力,仿佛在抽取他的精神,又或者是在通过他汲取某种力量。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但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个节点,手臂稳定地移动,继续“书写”下一个修正符。
一个节点,两个节点,三个节点……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异的“解题”状态中。外界的一切——寒冷、危机、王大力的呼喊——都模糊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由蓝光构成的“错题集”,和手中这把能提供“标准解法”的星罗尺。他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激烈的数学竞赛,对手是眼前这个古老而诡异的阵法。
每修正一个节点,淡蓝色光阵的光芒就黯淡一分,旋转速度就减缓一分,寒气也随之消退一分。相应地,星罗尺散发的银白光罩就稳固一分,他脑海中那张拓扑结构图就清晰一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有几个世纪。当陆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星罗尺引导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复杂的、由三重积分和拉普拉斯算子构成的复合光符,“印”在光阵最中央、承重柱底部的核心节点上时——
嗡……
整个淡蓝色光阵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叹息般的低鸣。所有光芒瞬间向内收缩,如同退潮般,沿着浮现的纹路迅速回流,缩回混凝土柱的内部,缩回地面之下。那刺骨的寒冷顷刻消散,空气中粘滞的阻力也无影无踪。地面上的薄冰悄然融化,只留下些许湿润的痕迹。承重柱恢复了原本灰扑扑的混凝土模样,那个引发一切的三角形图案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切重归寂静。只有夜风依旧,远处城市的灯光依旧,工地熟悉的尘土味依旧。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
但陆辰知道不是。他浑身虚脱,大汗淋漓,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扶着旁边冰冷的钢筋才没倒下。手中的星罗尺,光芒已经内敛,恢复成温润白玉的模样,只是内部星河流转的速度慢了许多,那些金色纹路也黯淡了不少,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微微发热。
板房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小陆!小陆你他妈在哪呢?刚才这边怎么突然那么冷?你没事吧?”是王大力,还有另外两个被惊醒的工友,他们穿着拖鞋,披着外套,满脸惊疑不定地跑过来。
陆辰迅速将星罗尺塞进工装裤的口袋里。尺子触手温热,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股奇异的能量感。
“没……没事!”他强迫自己站直,声音还有些沙哑,“刚才……刚才好像地下管道有点问题,喷了点冷气出来,可能是废弃的制冷剂管道漏了?吓我一跳。”
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此刻惊魂未定的工友们似乎更容易接受这种“合理”的解释。王大力用手电照了照柱子周围,又摸了摸地面:“咦?是有点湿……刚才那阵冷风邪门,我泡面汤都差点结冰。你没事就好,赶紧回去,这大晚上的别瞎逛!”
回到板房,陆辰借口太累,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铺,拉上帘子。工友们嘟囔了几句,也各自睡下,很快鼾声响起。
狭小的床铺空间里,陆辰背对着外面,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悄悄拿出那把星罗尺,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仔细端详。
温润的玉质,内部的星河,游动的金纹……这一切都告诉他,刚才的经历绝非梦境。
南极冰封的远古构造体新闻……工地地下诡异的阵法……伪装成计算器的神秘玉尺……自己那莫名其妙看懂阵法结构、并用数学方式将其“修正”的能力……
这一切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组合。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土木工程毕业生,一个在工地值夜班的实习技术员。他的人生规划本该是熬过实习期,转正,考证,慢慢升职,或许有一天能成为项目经理,在某个竣工典礼上剪彩。
但现在,一扇通往完全未知世界的大门,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粗暴地撬开了一条缝隙。门后是冰冷诡异的蓝光,是悬浮的玉尺,是直接印入脑海的数学拓扑图。
还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那条关于南极的新闻推送还静静地躺在通知栏。
“冰盖深处惊现疑似大型人工构造体……”
工地下的阵法,和南极冰封的东西,有关联吗?
星罗尺,又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伪装成计算器,又恰好在他手里?
最重要的是……今晚之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陆辰吗?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在这惊涛骇浪般的困惑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深处,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正在悄然萌发。
那是对未知的好奇,是对刚才那种“解题”时与星罗尺共鸣、掌控力量的……隐秘的兴奋。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夜空深远。遥远的南极冰盖之下,古老的秘密在沉睡。而他手中的这把尺,似乎刚刚丈量了现实与异常之间,那第一道微不足道、却足以改变一切的缝隙。
夜还很长。但对于陆辰而言,某个平凡的世界,已经在“工地夜班与冰封简报”交汇的这个瞬间,悄然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