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悬疑灵异类型的小说,那么《无影灯下的深渊》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芝士肥牛煲”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苏河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至第14章,87555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主要讲述了: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冰冷、稳定、一丝不苟的光芒。手术室里,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低沉的”嘀嘀”声,呼吸机轻柔的送气声,以及器械护士精准传递金属器械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磕碰声。空气仿佛被过滤…

《无影灯下的深渊》精彩章节试读
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冰冷、稳定、一丝不苟的光芒。手术室里,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低沉的”嘀嘀”声,呼吸机轻柔的送气声,以及器械护士精准传递金属器械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磕碰声。空气仿佛被过滤了无数遍,带着消毒水的凛冽和一种紧绷的、令人屏息的寂静。
这里是生死交锋的前线,容不得半点杂念。
苏河站在主刀的位置,微微垂着眼睑,目光穿透高倍放大镜片,凝注在术野深处那微微搏动的心脏上。他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稳定得如同焊在手腕上的机械臂,每一次下刀、每一次分离、每一次止血,都精准地落在毫米级的尺度上。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无菌口罩边缘留下深色的印记,又被巡回护士迅速而轻柔地拭去。他像一尊精密运作的雕塑,所有的感官与意志都压缩在眼前这片方寸之地。
“准备离断主动脉。”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助手和器械护士的动作立刻随之调整,配合默契。
手术室厚重的气密门却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向两侧滑开,打破了这片由高度专注维持的脆弱平衡。一股走廊里略显浑浊的空气涌了进来。
一个身影穿着崭新的、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绿色手术服,昂着头走了进来。是陈志远。他脸上带着一种与手术室氛围格格不入的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志得意满。他身后跟着神情略显尴尬的麻醉科主任李默。
“苏医生,”李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为难,”陈主任……他坚持要参加这台手术。”
陈志远已经自顾自地站到了苏河原本的主刀位置旁,属于第一助手的位置。他睨了苏河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前辈的尊重,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侵占。
“苏河,”陈志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术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随意,”这台心肺联合移植,我爸说了,意义重大。做好了,是我冲击’杰青’(杰出青年基金)的关键业绩点。你经验丰富,今天就在旁边好好辅助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护士伸出了手,”刀。”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空气瞬间凝固了。巡回护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河,又看向陈志远,犹豫了一下,才将一把新的手术刀递到陈志远摊开的手掌中。
苏河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冷的金属刀柄传递着寒意。他沉默了一秒,这一秒里,无数念头——关于职业尊严、关于患者安危、关于那位坐在院长办公室里的陈院长——激烈地冲撞着。最终,他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缓缓地、几乎是无声地,向旁边挪开了一步。这一步,让出了主刀的光环,也踏进了屈辱的阴影里。
“供体器官已送入手术室,状态良好,时间宝贵。”苏河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只有一丝被强行压抑后的沙哑,”请陈主任开始。”他退到了第一助手的位置,目光重新聚焦在暴露的心脏上,那里面跳动的,是一个垂危的生命。
陈志远显然很满意苏河的”识相”。他学着苏河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手术刀,对准了皮肤切口。然而,当冰冷的刀锋真正接触到温热的、富有弹性的组织时,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他的手传递到了刀尖。
“稳住。”苏河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像冰冷的钢针,扎破了陈志远刻意维持的镇定。陈志远猛地吸了口气,试图稳住,但那刀尖的微颤,在放大镜下被无限放大,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在苏河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手术艰难地推进。陈志远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笨拙而迟疑。分离粘连组织时,他犹豫不决,动作拖沓;寻找关键血管时,他需要苏河反复低声指点方位;电凝止血时,功率控制不稳,焦糊的气味几次弥漫开来。汗水很快浸透了陈志远的额发,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每一次犹豫,每一次失误,都伴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都在消耗着供体器官那本就极其有限的黄金保存时限。
“肺动脉分叉位置深,小心锐性分离。”苏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陈志远的手再次伸向那片被鲜血和组织液覆盖的区域,动作明显带着迟疑和畏缩。苏河紧紧盯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就在陈志远手中的镊子尖端即将触碰到那根极其脆弱、关乎生死的肺动脉分支时,他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停!”苏河低喝出声。
但为时已晚。镊子尖端带着那丝颤抖带来的失控力量,猛地戳破了血管壁!
嗤——
一股鲜红的动脉血如同被压抑已久的喷泉,在强大的压力下骤然喷射而出!滚烫的血液瞬间模糊了视野,溅满了陈志远身前的无菌单,甚至有几滴温热地溅到了他惊恐放大的瞳孔上。
“啊!”陈志远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向后缩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出血点!控制出血!吸引器跟上!”苏河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了瞬间的混乱,带着一种战场上指挥官般的决断力。他一步抢上前,肩膀几乎是撞开了僵在原地的陈志远。他自己的手,那只稳定到令人绝望的手,闪电般伸进血泊之中,精准地、死死地按压在了那个致命的破口之上!温热的血液立刻浸透了他的手套,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止血钳!快!”苏河的声音嘶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助手。
整个手术室瞬间被一种濒临失控的紧张感攫住。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心电监护仪上代表血压的曲线如同悬崖跳水般疯狂下坠。护士们动作快得带风,止血纱布、吸引器头、止血钳在苏河的命令下被迅速传递过来。
鲜血还在涌出,只是速度被苏河的手死死扼制住了。他像一尊浴血的雕像,维持着那个用尽全身力气的按压姿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当助手递上那把精巧的止血钳时,苏河的手指在血泊中摸索着,凭借着千锤百炼的触感和对解剖结构刻入骨髓的记忆,钳尖稳稳地咬合在了破口的两端。
汹涌的喷泉被强行扼住。
“血压回升!60/40…
70/45…稳住!”麻醉师李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大声报告着。
术野的积血被迅速清理。苏河这才缓缓松开一直按压的手指,那只手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那瞬间爆发的巨大压力。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面无血色、呆立在原地的陈志远,像两道冰锥,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穿透骨髓的失望与鄙夷。
“继续。”苏河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手术刀般的冰冷和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从未发生。他重新站到了主刀的位置,接过了器械护士递来的针持和缝线,开始修复那个被撕裂的伤口。他的动作依然稳定、精准,仿佛刚才那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危机,仅仅是他漫长职业生涯中又一个必须跨越的障碍。
手术在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继续。陈志远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缩在角落里,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有目光呆滞地看着苏河那如同精密机械般运作的双手。时间在无影灯下无声地流淌,每一秒都伴随着供体器官细胞不可逆的损伤。
最关键的时刻终于到来——供体的心脏和肺脏被小心地取出,经过最后的修整,即将植入受体胸腔。那颗心脏,在无菌冰屑的覆盖下,呈现一种失去生机的灰白色,静静地躺在托盘里,像一块等待赋予生命的冰冷宝石。苏河亲手将它捧起,小心翼翼地安放进患者敞开的胸腔内。
无影灯的光芒汇聚在这颗心脏上,冰冷,苍白,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它。麻醉师李默的声音紧绷到了极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祷:”准备开放循环…3…2…1…开放!”
血管钳松开。
富含氧气和营养的温暖血液,瞬间涌入这颗沉睡的心脏。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
那颗躺在胸腔里的心脏,依旧沉寂着。没有一丝一毫搏动的迹象。灰白色如同死亡的阴影,顽固地覆盖在心肌表面。
一股冰冷的绝望,无声地在手术室里蔓延开来,几乎要冻结所有人的呼吸。
陈志远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河的心,在那一刻也沉到了谷底。冰冷的汗珠再次渗出额角。但他没有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动摇。他像一个最冷静的工程师,面对一台濒临报废的精密仪器,所有的动作只剩下本能和经验驱使下的快速反应。
“准备心内除颤电极板!”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死寂。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指令紧随其后。
“心脏表面冰盐水冲洗降温!快!”
“手动心脏按压!我来!”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直接探入胸腔,包裹住那颗冰冷、毫无生息的心脏。那只刚刚还稳定得操控手术刀的手,此刻开始有节奏地、有力地挤压着脆弱的心肌,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强行灌注进去。
冰凉的生理盐水冲刷在心脏表面,水珠在无影灯下飞溅。除颤器的电极板被涂满导电糊,稳稳地按在了心脏上。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离开!清场!”苏河的声音如同炸雷。
“砰!”
沉闷的除颤电流声响起,心脏在电极板下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又无力地瘫软下去。监护仪上,依旧是一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充电!300焦耳!”
“砰!”
又一次剧烈的抽搐,依旧沉寂。
空气凝固了,死神的镰刀仿佛已经悬在了头顶。陈志远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会瘫倒。
苏河的额头青筋毕露,汗水汇成小溪流下,浸湿了口罩边缘。胸腔内的心脏在他掌心依旧冰冷而沉寂。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一个极其危险、成功率渺茫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闪现的火星,骤然划过他的脑海——冠状动脉气栓?
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念头闪过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闪电般探入器械护士递过来的无菌盘,抓起一支最细的穿刺针。右手依旧维持着心脏按压的动作。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血肉模糊的术野,死死锁定了冠状动脉主干那细微的走行位置。
针尖,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在微微搏动(来自苏河按压)的心脏表面,避开怒张的血管,以最小的创伤角度,极其稳定地刺入!
极其轻微的手感反馈——穿透了!
苏河的手指稳定地控制着针尖,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向外回抽。
滋……
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伴随着针管尾部,一个微小的、透明的气泡被抽吸了出来!
就是它!致命的微小气栓!
“有了!”苏河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低吼。
几乎在气泡被抽出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那颗沉寂的心脏,在苏河持续不断的按压下,猛地、剧烈地、顽强地自主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到苏河的手掌上,也清晰地显示在众人屏息以待的心电监护屏幕上!
一条微弱却坚定起伏的曲线,如同新生的嫩芽,在象征死亡的直线上方,挣扎着、顽强地跳了出来!
“窦性心律!自主心跳恢复!”李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几乎是喊出来的。
“血压回升!80/50!”
“血氧饱和度上升!”
冰冷的死亡阴影,被这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命搏动,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希望的曙光,重新照进了这间被绝望笼罩的无影灯下。
苏河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灼热感,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冰冷和紧张都置换出去。胸腔里那颗属于患者的心脏,在他视野里开始稳定而有力地搏动起来,每一次收缩舒张,都伴随着温热的血液重新泵向全身,将濒死的苍白从患者的肢体末端驱散。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曲线,终于摆脱了令人心悸的警报区域,稳定在一个安全的区间内。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汗水早已浸透了手术衣,紧紧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他强撑着,开始进行最后的关胸缝合。针持在手中依旧稳定,但每一次牵拉缝线,手臂的肌肉都传来细微的酸痛。
陈志远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手术室,仿佛从未出现过。苏河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此刻任何与陈志远相关的念头都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针线,胸腔内那颗重新焕发生机的心脏,以及维持这一切平稳运行的生命支持系统。
当最后一针打结剪断,巡回护士小心地覆盖上最后的敷料时,窗外已经透出蒙蒙的灰白色。黎明将至。
苏河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出手术室,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消毒水的气味似乎已永久地渗入了他的鼻腔和皮肤。他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闭上眼睛,手术台上那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血液的触感、心脏在掌心由死寂到搏动的震颤,还有陈志远那张苍白惊恐的脸,交替着在脑海中闪现。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缓缓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旧书和咖啡渣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医院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却莫名让他感到一丝窒息。他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与灯光隔绝在外。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上散落着病历和文献,喝了一半的咖啡早已冷透,在旁边凝结出一圈淡淡的污渍。白大褂被随意搭在椅背上,仿佛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苏河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跌坐在扶手椅里。
黑暗中,他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些血腥的画面和仪器尖锐的鸣响挤出脑海,但指尖仿佛仍残留着触摸生命流逝时的微颤。寂静和孤独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吞没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棉被将他层层包裹,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刻意压低的、却如同滚油滴入冷水般刺耳的议论声将他从半梦半醒的混沌边缘猛地拽了回来。
“……真的假的?苏医生……争功?故意扰乱手术?”
“公告栏都贴满了!有图有’真相’啊!”
“嘶……那病人差点就没了!这也太……”
苏河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疲惫瞬间被一种冰冷的警觉取代。他直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走向医院一楼人来人往的中央大厅。越靠近那面巨大的公告栏,聚集的人群就越密集,嗡嗡的议论声也越发清晰刺耳。
他拨开人群,像一柄沉默而锋利的刀切开波浪。
公告栏上,几张刺眼的A4纸被牢牢地钉在最显眼的位置。粗黑的打印标题像毒蛇的信子:
【关于心胸外科苏河医生在重大手术中严重违规行为的举报】
文字下方,赫然是几张经过精心挑选和裁剪的手术室照片。一张清晰地捕捉到苏河在血泊中猛地撞开陈志远、自己伸手按压出血点的瞬间,动作显得极具攻击性;另一张则是陈志远脸色惨白、惊恐后退的特写;还有一张,是监护仪上血压跌至谷底、报警灯刺眼闪烁的画面。照片的拍摄角度极其刁钻,完美地避开了陈志远造成的血管破裂和大出血的起因,只定格了苏河”粗暴”介入和”危急”的结果。
文字内容更是字字诛心:
“……手术本在陈志远主任(杰青候选人)稳定操作下顺利进行,苏河医生为抢夺主刀功劳,在关键步骤故意制造混乱,强行推开陈主任,导致手术中断、患者大出血、生命垂危……其行为严重违反医疗规程,罔顾患者生命,动机卑劣……强烈要求院方严肃处理,吊销其行医资格,还医院以清明!”
落款是:”一群有良知和愤怒的医务工作者”。
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苏河站在原地,周围的议论声、指指点点的目光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公告栏上那几张纸,那几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清晰地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认得那些照片。手术室里有监控,有教学录像设备。能拿到这种角度素材的人……他猛地想起陈志远那个苍白退缩的身影,想起他那位掌控着这家医院最高权柄的父亲。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在几个行政人员簇拥下,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是院长办公室主任,张维。他脸上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近乎悲悯的严肃,目光扫过公告栏,最后落在苏河身上。
“苏医生,”张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腔,”院领导已经看到了这些……举报材料。性质非常严重,影响极其恶劣。”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苏河,”请你现在立刻到院纪检办公室报到,配合调查。在事情查清之前,暂停你的一切临床工作。”
“暂停工作?”苏河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这是程序,苏医生。”张维面无表情,”为了患者安全,也为了给你一个澄清的机会。请吧。”
苏河的目光再次掠过公告栏上那几张刺目的纸,掠过张维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异常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在无数道或惊疑、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注视下,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走一步,手术台上那颗心脏在掌心由冰冷死寂到微弱搏动的触感就清晰一分;每走一步,公告栏上”动机卑劣”、”罔顾生命”那几个字就如同毒针般刺入脑海一分。愤怒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荒谬感,像铅块一样坠着他的心。
就在他即将拐进通往行政楼那条更显冷清的走廊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有些木然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鬼火,瞬间攫住了他全部的呼吸:
> 苏医生,三年前仁济医院那场失败的肺移植,你是否还记得?你真的忘了吗?
仁济医院?肺移植?三年前?
苏河的眉头骤然锁紧,疲惫混沌的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关键词刺得一个激灵。那是他职业生涯中不愿轻易触碰的灰色地带,一段被封存的记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被人重新提起?这个发信人是谁?他和眼前的诬陷有什么关系?无数的疑问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比刚才的公告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走廊尽头,纪检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似乎已经隐约在望,像一张沉默等待着吞噬什么的巨口。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瞬间翻涌的惊涛骇浪强行压回心底深处。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拇指一动,熄灭了手机屏幕,然后将这个冰冷的、带着莫名威胁的通讯器,重新塞回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停顿,他重新迈开脚步,朝着那扇门走去,脸上的表情恢复到近乎凝固的平静,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极度警惕的阴影。
小说《无影灯下的深渊》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