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好看的悬疑灵异小说——《仄巷寻骨》!本书以林砚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梦连梦”的文笔流畅,让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说已更新132598字,千万不要错过!
仄巷寻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林砚把那两千块钱攥出了汗。
回到租住的老式筒子楼,他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这才敢打开灯。灯光是惨白的节能灯光,把一切照得无处遁形。他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到地上,信封里的钞票散落出来,粉红的一小堆,在水泥地上显得突兀又扎眼。
他一张张捡起来,数了两遍。二十张,崭新,连号。是真的。
手指碰到钞票边缘时,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他低头,看到右手掌心——下午按在荒宅窗玻璃上的位置——有一小片不起眼的青灰色,像皮肤下淤了淡淡的墨,又像沾了洗不掉的灰。他用力搓了搓,搓红了周围的皮肤,那片青灰却纹丝不动,反而在灯光下显出一点奇异的、类似金属的光泽。
林砚猛地缩回手,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他把手伸到水下拼命冲洗,又打上肥皂,搓得皮肤发红发热。抬起头,看向墙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是他自己,但又陌生。林砚盯着镜子里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下午那一瞥带来的惊恐痕迹。他看着看着,视线不自觉地微微下移,看向自己肩膀以下,身体在镜中的投影。
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卫生间的吸顶灯就在头顶正上方。按理说,他站在洗手池前,应该在身后墙壁、脚下地砖上投下清晰的、略被拉长的影子。可现在,他身后的墙壁一片空白,只有惨白的光。脚下,本该有头部和肩膀阴影的位置,地砖花纹清晰完整,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站着。
林砚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墙壁。
雪白的墙面,空空如也。
没有影子。
他猛地扭回头,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他的脸因为惊恐而微微扭曲,但他的脖颈以下,身体在镜中的“倒影”所应在的位置——那里本该是墙壁的反射,此刻却是一种古怪的、难以形容的“空”。不是黑色,不是透明,就是……没有了。仿佛镜子只捕捉到了他头部的一小部分,身体其余部分连同本该存在的、光影作用下的阴影,一起被某种力量无声地抹去了。
“不……”林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他后退一步,又一步,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他抬起手,在灯光下摆动。手指的影子呢?没有。他像个蹩脚的默剧演员,对着空气做着无意义的动作,却没有留下任何光影的轨迹。
他疯了一样冲出卫生间,扑到房间唯一的窗户前,一把扯开窗帘。外面是沉沉夜色,远处楼房的灯光零星亮着,更远处是城市模糊的光晕。路灯昏黄的光从窗户斜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切出一块明暗分界。
林砚站到那片光亮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拖鞋,裸露的脚踝。光从背后打来,他的双脚,包括拖鞋,应该在地面投下清晰的阴影。可脚下只有被路灯照亮的水泥地,纹理粗糙。他的双脚像是悬浮在光里,与地面之间失去了那层理所当然的、名为“影子”的连接。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被世界“剥离”了一部分的空洞感。他存在,但他的存在失去了最基本的光影印证。
他踉跄着回到床边,坐倒,双手插进湿冷的头发里。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声音单调而固执。那个老头的话在耳边回响:“不回头,不说话,不碰镜子……”
他碰了。碰到了那扇该死的、像镜子一样的窗户玻璃。
违背规矩的后果,就是这个?被吞噬……先从影子开始?
林砚猛地想起老头信封里除了钱,还有一张对折的、泛黄的纸条。他几乎是扑过去,从散落的钞票里翻出那张纸,颤抖着展开。
上面是毛笔写的几行小楷,墨迹已有些晕开:
一、亥时接骨,子时前送至。误时骨枯,人财两空。
二、不闻不问,不看不语,送至即走,莫生好奇。
三、仄巷之物,白日莫寻。若有异感,可寻城西殡仪用品店王姓。
收骨铺 陈
王姓?王胖子?
林砚几乎是立刻抓起了手机。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名字:王有福。是他发小,长得五大三粗,心宽体胖,外号王胖子。几年前接了家里的摊子,在城西那条满是香烛纸马店的街上开了个殡葬用品店,据说还懂点这方面的“门道”。以前林砚只觉得他是神神叨叨,现在……
电话拨出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王胖子迷迷糊糊、带着被打扰好梦的恼火声音:“谁啊?大半夜的……”
“胖子,是我,林砚。”林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砚子?”王胖子清醒了些,“咋了?这个点儿……你声音不对劲啊,病了?”
“我……我可能撞邪了。”林砚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简短地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省略了具体金额,但提到了收骨、规矩、镜子,以及——影子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然后王胖子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紧张的声音传过来:“我操!林砚你他妈……你去了仄巷?!还碰了那儿的镜子?!”
“你……你知道仄巷?”
“废话!干我们这行……呸,不是,是听家里老辈讲过!那地方邪性得很,据说民国时候就不太平,老有怪事。解放后消停过一阵,但老一辈都说,巷子深处那地方,白日是空的,晚上才……等等,你说收骨铺?一个姓陈的老头?”
“对,他说他姓陈。”
“陈……”王胖子似乎在那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爷提过一嘴,说解放前那铺子就在,守铺的也姓陈。这他妈都多少年了……砚子,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店里!别回家,路上什么都别看,什么人都别搭理,直接打车过来!我这就起来!”
电话被挂断了。林砚握着发烫的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又看了看地上那叠刺眼的钞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光秃秃的脚下。他咬了咬牙,把钱胡乱塞进贴身口袋,抓起一件干外套,冲出了门。
雨小了些,变成了冰冷的雨丝。深夜的街道空旷,偶尔有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林砚站在路边拦车,好几辆空车驶过,司机似乎都瞥了他一眼,然后加速离开。直到第四辆,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司机才停下来。
“去哪儿?”司机问。
“城西,寿材街。”林砚报出那条街的俗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车开出一段,司机似乎忍不住,又瞟了瞟后视镜,迟疑道:“小伙子,你这脸色……不太好哇。这么晚去那儿,家里有事?”
林砚含糊地“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流动的夜景。霓虹灯的光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晕开,变成模糊的色块。他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下意识地,又看向那倒影的肩下、身后。
车窗反射的光影凌乱,看不真切。但他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路过一条岔路口时,林砚眼角余光瞥见路边一棵大槐树,树枝在风里摇晃。他猛地想起仄巷那两棵老槐树“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胃里又是一阵紧缩。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女人哼唱的声音,夹杂在轮胎压过水面的声音和引擎声里,飘飘忽忽。他竖起耳朵,那声音又不见了。
是幻觉吗?还是雨声?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车子停在一个街口。里面路灯昏暗,街两旁是清一色的老式店铺,招牌多是“香烛纸马”“寿衣花圈”“白事一条龙”之类,在雨夜里透着一股森然的寂静。
付钱下车,司机接过钱,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一脚油门开走了,像是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林砚裹紧外套,快步走进寿材街。很快,他看到了“王家殡葬用品店”的招牌。卷帘门关着,但旁边的小门透出灯光。他敲了敲门。
门立刻开了,王胖子那张圆脸出现在门后,眉头紧锁,一把将他拽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还上了锁。
店里空间不大,靠墙的货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尺寸的骨灰盒、香烛、纸钱、纸扎的别墅汽车童男童女,空气里弥漫着香烛和纸张特有的混合气味。一盏白炽灯悬在中央,光线冷白。
“我看看!”王胖子不等林砚喘气,就把他拉到灯下,扳着他的肩膀,前后左右地看,尤其盯着他的脚下,看了又看。
“真没了……”王胖子脸色也白了,喃喃道,“影子真没了……我爷说,仄巷那地方,专吞活人的东西。先是影子,然后是记性,最后……”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惊惧说明了一切。
“最后会怎样?”林砚追问,声音发颤。
“最后人就没了!不是死了,是……是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从这世上抹掉!”王胖子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爷说他小时候,他们那条街有个打更的,贪财,接了仄巷的活儿,也是送了趟东西,回来就蔫了。开始是影子淡,后来老是忘事,今天吃的饭,明天就不记得。再后来,人越来越瘦,越来越虚,最后有一天,人不见了。街坊邻居都说没这个人,连他住过的屋子都空了,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只有我爷,还有当时几个小孩子,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个人,但也说不清样子了……”
林砚听得浑身发冷:“那……那怎么办?胖子,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我又不是道士!”王胖子急得团团转,“那地方,那铺子,白天根本找不着!我爷说他后来白天去过,仄巷就是条普通的死胡同,走到头是堵墙,根本没什么收骨铺!只有晚上,特定的时候,才会……才会显出来!”
“那老头给了我纸条,说可以找你。”
“找我顶个屁用!”王胖子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什么,“等等,纸条呢?我看看!”
林砚把那张泛黄的纸条递过去。王胖子就着灯光仔细看,手指在“若有异感,可寻城西殡仪用品店王姓”那行字上摩挲了几下,脸色变幻不定。
“这字……有点年头了。这陈老头,到底是人是鬼?”他嘟囔着,抬头看林砚,“他给你多少钱?”
林砚没吭声。
“不少吧?不然你也不能这么拼命。”王胖子叹了口气,“砚子,听我一句,这钱不能要。明天天一亮,你就去银行取现金,然后去仄巷口,找个十字路口,把钱烧了,灰烬撒了,或许……或许能有点用。”
“烧了?”林砚下意识地捂住口袋。那是他救命的房租,是接下来几天吃饭的钱。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王胖子瞪他,“那地方的东西,沾上了就得用特殊法子断。烧钱是‘破财消灾’最简单的法子。还有,你这几天……”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别靠近镜子,任何能反光的东西都小心。晚上尽量别出门,尤其别去水边。还有,如果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对视,别搭话,当没看见。”
“我已经……看到了。”林砚涩声道,把荒宅窗前梳头的旗袍女人影子说了。
王胖子脸色更难看了:“月白旗袍……是‘那位’没错了。我爷说,仄巷里最邪乎的,就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的,没人看清过脸。凡是见过她的,没几个有好下场。你不仅见了,还碰了镜子……你这……”他搓着手,一脸焦躁。
“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死?”林砚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绝望。
王胖子看着他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红布包,塞到林砚手里:“这里面是庙里求的香灰,加了点朱砂。你贴身带着,别离身。这几天先在我这儿凑合,我店里好歹供着神像,有点香火气,能顶一顶。天亮之后,我陪你再去一趟仄巷看看。白天去,安全点。然后……”
他顿了顿,看着林砚的眼睛:“然后,你得去找那个陈老头。这祸是他引你沾上的,他得给你个说法。他要是不管,我……我找我爷以前认识的几个老人问问,看有没有懂行的能帮你‘送’走。”
林砚握紧手里那包带着陈年香火味的香灰,冰凉的指尖似乎找回了一点温度。他看着王胖子虽然害怕却强作镇定的脸,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丝。
“谢了,胖子。”
“谢个屁!”王胖子没好气,“等你好了,请我吃一个月烧烤!现在,上楼,我那儿有折叠床,凑合睡。记住,别关灯!”
后半夜,林砚躺在王胖子店里小阁楼的折叠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低矮的天花板。白炽灯一直亮着,光线刺眼,但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那扇圆窗,玻璃上自己那张没有影子的、惊恐的脸,还有那个背对他、缓慢梳头的月白旗袍身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嗒,嗒,嗒,规律得让人心慌。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听到了那种声音——不是雨声,也不是滴水声。是更轻微的,沙沙的,像是……柔软的刷子,或者布料,轻轻摩擦过墙壁的声音。很近,似乎就在他躺着的这面墙的另一侧。
他猛地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又消失了。
是错觉吗?还是这老房子年久失修?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墙壁。白色的墙面有些泛黄,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小片水渍,形状模糊。他的目光往下移,落在自己身体和墙壁之间的地面上。
灯光从他头顶后方照来。他应该在这面墙上投下清晰的侧影。
墙上空空如也。
只有那片陈年的水渍,在灯光下显出淡淡的黄褐色轮廓。
林砚的心脏,在死寂的深夜里,沉沉地、一下下地撞击着胸腔。
他慢慢伸出手,伸向那片灯光照亮的地面。手指移动,指尖在地面上移动,本该跟随手指动作的、模糊的指尖阴影……
没有出现。
他的手指,像是在空气中凭空划动,与它所依附的实体世界的光影法则,彻底失去了联系。
一种冰冷的、无声的剥离感,再次包裹了他。
这一夜,林砚没有再合眼。
天刚蒙蒙亮,王胖子就哈欠连天地爬起来了。两人随便吃了点昨晚剩下的冷馒头,就出了门。
清晨的老城区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灰白色雾气里,空气湿冷,带着昨夜雨水未散尽的潮气。街道空旷,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沙沙地扫地。仄巷所在的区域更加僻静,青石板路湿滑,两旁的灰墙在晨雾中显得沉默而阴郁。
再次踏入这条巷子,林砚感觉和昨夜截然不同。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仿佛被窥视的压迫感,巷子就是一条普通的老旧小巷,狭窄,安静,墙角生着青苔,有些住户的后门紧闭着,门楣上贴着褪色的春联。
两人走到巷子尽头。眼前是一堵墙。一堵实实在在的、用旧青砖砌成的墙,大概两人高,墙头长着枯草。墙前堆着些破旧的竹筐、烂木板之类的杂物。
没有门,没有灯笼,更没有那个挂着无字乌木匾额的铺面。
“你看,我说吧。”王胖子低声道,用手在粗糙的砖墙上摸了摸,“白天根本就没有。我爷说,这墙几十年前就在这儿了。”
林砚不死心,沿着墙根来回走了两遍,仔细看着每一块砖,甚至用脚踢开那些杂物,地面是实的,就是普通的泥土和碎砖。昨夜那扇虚掩的木门,那个透着烛光的铺子,那个姓陈的老头,还有层层叠叠的乌木骨盒……仿佛只是他极度惊恐下产生的一个荒诞梦境。
但口袋里那叠硬挺的钞票,掌心上那块洗不掉的青灰,还有灯光下自己那“消失”的影子,都在冰冷地提醒他,那不是梦。
“走,回去再说。”王胖子拉了拉他。
两人转身往回走。刚走出几步,林砚忽然觉得脚下一绊,低头看去,是一截埋在湿泥里的、半腐朽的槐树根,虬结扭曲,表面黝黑。他抬头,看向旁边。墙边确实有两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色的天空。
就是昨夜那两棵“磨牙”的槐树。
此刻它们静默地立着,毫无异常。
但林砚的目光扫过其中一棵槐树的树干时,猛地顿住了。
在离地大约一人高的树干上,树皮的裂缝里,似乎嵌着一点小小的、暗红色的东西。他鬼使神差地走近两步,凑过去看。
那是一小片布料,很旧,颜色是褪尽了的暗红,质地看起来像是……丝绸?边缘已经和树皮几乎长在一起了。
“看什么呢?”王胖子走过来。
“这……”林砚指着那点布料。
王胖子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低声道:“像是……旧衣服的料子。这地方邪性,别乱碰。”
林砚缩回手。就在他目光将要移开时,一阵极轻微的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拂动了槐树光秃的枝桠。几片残存的枯叶簌簌落下。
在那枝叶轻微晃动的间隙,林砚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旁边那堵青砖墙的墙面,靠近他昨夜记忆中那扇“圆形窗户”大概高度的位置……
颜色似乎比周围的砖,深了那么一点点。
湿漉漉的,像是刚刚被水浸润过。
但那一片墙壁,明明在屋檐下,晨雾和昨夜的雨水,根本淋不到。
他还想细看,王胖子已经拽着他胳膊,急匆匆地往巷口走去。
“快走,这地方白天也不宜久留!”
走出仄巷,回到有行人车辆的主路,被市井的嘈杂声包围,林砚才觉得那口堵在胸口的气稍微顺了些。但掌心那块青灰,在清晨的天光下,似乎更显眼了。他下意识地把手握成拳,藏进口袋。
“现在怎么办?”他问王胖子。
王胖子挠挠头:“只能等晚上。晚上,我陪你再来。找到那个陈老头,问清楚!他既然留了话让你找我,总得给个交代。在这之前……”他看了看林砚苍白憔悴的脸色,“你先回我那儿歇着,养足精神。晚上……怕是还有得折腾。”
林砚点点头,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条隐匿在寻常街巷中的仄巷口。
晨雾正在渐渐散去,阳光挣扎着从云层后透出些许惨白的光晕。那条青石板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和周围无数条老巷没有任何区别。
但林砚知道,不一样了。
有什么东西,已经从那巷子深处,那堵白天是墙、夜晚是门的界限之外,悄无声息地渗了出来,黏在了他身上,像掌心的青灰,像消失的影子,像那隐约的、墙另一侧的沙沙声。
它在生长,在蔓延,在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次夜色降临,等待着将他彻底拖入那个光影颠倒、执念丛生的世界。
而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回去的路,或者……找到摆脱它的方法。
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叠厚厚的钞票,触感依旧真实。可这真实的代价,正以一种无形而确凿的方式,从他身上剥离。
先是影子。
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