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历史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陛下,这剧本不对呀!》?作者“城南渔翁”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苏衍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陛下,这剧本不对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一九三〇年四月十日的清晨,天还没亮透,御前侍卫第一旅的训练基地已经沸腾了。
墨绿色的新式军服刚发下去三天,那股呢料的味道还留在衣领上。士兵们摸着胸前崭新的御前侍卫旅徽章——那是一只踏云而起的麒麟,底下缀着“忠勇”二字——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可这份新鲜劲还没过去,真正的考验就来了。
楚云飞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五千号人。方立功站在楚云飞身旁,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训练手册。
“全体都有!”楚云飞的声音像铁锤砸在钢板上,“从今天起,训练大纲全部作废。新标准在这——”
楚云飞举起手里那份盖着皇帝玉玺的训练纲要。
“每日早晨五点半,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四十五分钟内完成。超时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加罚五公里,第三次直接淘汰!”
队伍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十公里越野以前也跑过,可那是轻装,时间限制是一个小时。现在全副武装——步枪、子弹袋、水壶、背包加起来超过四十斤,还要缩短到四十五分钟?
“上午单兵战术训练:匍匐前进一百米不得超过两分钟,战术翻滚必须避开预设火力点,掩体构筑要在三十分钟内达到防弹标准。”楚云飞根本不理会下面的骚动,继续往下念,“下午射击训练,步枪三百米胸靶,十发子弹必须命中八发。机枪手要掌握五百米压制射击,误差不得超过两米。”
方立功这时上前一步,补充道:“夜间训练每周三次,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夜行军、夜间袭击、暗号识别、无光源武器拆卸组装。记住,御前侍卫旅的目标不是在国内比个高低,是要拉到国外战场上和列强精锐碰一碰!”
赵刚旅长从营房里走出来,站在高台正中央。五千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赵刚。
“陛下的原话,我转述给大家。”赵刚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御前侍卫旅是华国军队改革的样板,是未来建军的方向。宁缺毋滥,不合格者坚决淘汰。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赵刚顿了顿,扫视全场:“现在,有人想退出的,出列。调去其他部队,不追究,不记录。一旦训练开始,再退缩就是逃兵,按军法处置。”
队伍静得能听见风吹旗子的声音。
五秒钟,十秒钟,半分钟。
没有一个人动。
“好!”赵刚突然提高音量,“那就别怪我后面不讲情面。训练总监楚云飞,开始!”
第一天上午,训练场就成了修罗场。
十公里越野路线沿着基地外围的山地展开,一半是碎石路,一半是土坡。士兵们背着四十多斤的装备,才跑出三公里,就有人开始掉队。
三营一连的排长孙得胜是个老兵,参加过三次剿匪,自以为体能不错。跑到五公里时,孙得胜感觉肺里像着了火,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沉。
“快!后面的跟上!”楚云飞骑着马在队伍侧翼来回奔驰,“这就是你们打仗时的速度?敌人追击的时候,会给你们喘气的机会吗?”
方立功站在一处高坡上,拿着怀表计时:“已经三十七分钟了!还有三公里!最后五百名,今晚加练!”
孙得胜咬紧牙关,看着前面那些年轻士兵一个个超过孙得胜。这些新兵大多不到二十岁,可体力真不差。孙得胜不能输,孙得胜是排长,孙得胜得带个好头。
到达终点时,孙得胜一头栽倒在地。医务兵赶紧冲过来,抬起孙得胜的脸看了看:“还行,就是累虚脱了。”孙得胜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终点线那块巨大的计时板:四十四分三十七秒。
合格了,但只是勉强。
孙得胜扭头看去,训练场边缘已经瘫倒了一片。至少有两三百人没能在四十五分钟内完成。楚云飞正站在那群人面前,脸色铁青。
“你,你,还有你——”楚云飞用手指点出十几个最慢的,“背上装备,加罚五公里,现在就去!”
有个瘦高个的兵喘着粗气说:“长官……让……让喘口气……”
“战场上敌人让你喘气吗?”楚云飞一脚踢在那名士兵的背包上,“起来!要么跑,要么滚!”
瘦高个兵红着眼睛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重新跑向山路。孙得胜看着那名士兵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紧。这才第一天上午。
单兵战术训练更是折磨人。
训练场东侧划出了一片五百米长的战术区,地面上铺着碎石和沙土,中间拉着三道铁丝网,最低的那道离地只有三十厘米。士兵们要在机枪模拟射击声中——是真的有教官用空包弹在头顶扫射——完成匍匐前进、翻滚、跃进、掩体构筑等一系列动作。
“低姿匍匐!肚子贴地!屁股想当靶子吗?”方立功提着根竹竿,看见谁姿势高了就往谁背上敲。
孙得胜趴在地上,肘部和膝盖在碎石上磨得生疼。那身崭新的墨绿色军服,第一天就磨出了破口。可孙得胜不敢停,因为头顶上“哒哒哒”的枪声就没断过。虽然是空包弹,但打出来的弹壳会掉下来,砸在钢盔上叮当作响。
爬到两百米处,要穿越一片泥水坑。四月的北方,泥水还带着冰碴子。孙得胜一咬牙,整个身子扎进去,冰得孙得胜一哆嗦。等从泥坑另一边爬出来,孙得胜已经成了泥人。
“不许停!继续前进!”楚云飞的吼声从扩音筒里传出来。
孙得胜继续往前爬。等爬到终点线,孙得胜躺在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动。方立功走过来,用竹竿捅了捅孙得胜:“三分十二秒,及格。起来,别躺着。”
孙得胜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手掌和膝盖都磨破了,血混着泥水往下滴。医务兵过来简单消毒包扎,然后拍拍孙得胜的肩膀:“下一个科目,去那边练习手榴弹投掷。”
这只是上午的训练。
下午的射击场,压力来自另一种形式。
三百米外的胸靶,在准星里只有指甲盖大小。山风一阵阵吹过,旗杆上的旗子猎猎作响。孙得胜趴在射击位上,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砰!”
报靶员举起旗子:七环。
“砰!砰!砰!”
孙得胜连续击发,打光了十发子弹。报靶员汇总后,远远喊道:“七十八环!”
十发子弹,要求八十环合格。孙得胜差两环。
楚云飞背着手走过来,站在孙得胜身后:“知道差在哪吗?”
“报告长官,风大……”
“战场上没风?”楚云飞打断孙得胜,“三百米距离,二级西南风,风速每秒四米,弹道修正量是多少?”
孙得胜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回去背《射击教范》第三章第五节。”楚云飞冷冷道,“明天再不及格,第一次警告。三次警告,直接淘汰。”
孙得胜冷汗下来了。孙得胜当兵八年,从来没背过什么弹道修正公式。以前打靶,两百米内靠感觉,再远就随缘了。可这新标准……
孙得胜转头看去,整个射击场此起彼伏地响起报靶声。能达到八十环的,不到一半人。机枪那边更惨,要求用MG08机枪在五百米距离上,将子弹散布控制在两米范围内。好多机枪手打出去的子弹满天飞,把靶场后面的土坡打得尘土飞扬。
“停!”方立功叫停了机枪射击,“你们是在压制敌人,还是在给敌人放烟花?全体机枪手,今晚加练两小时!”
第一周结束,训练基地的医务室挤满了人。
扭伤的,摔伤的,累晕的,发烧的,什么都有。基地医务长拿着统计表找到赵刚:“旅长,这不行啊。一周下来,五百多人次就诊,三十多人需要住院治疗。训练强度太大了,要出人命的!”
赵刚正在看楚云飞送来的第一周训练报告,头都没抬:“医务长,你只管治。治好了,送回训练场。”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赵刚终于抬起头,“陛下拨了专款,给你们医务室添了最新的设备,增加了二十个床位。为什么?就是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治伤可以,降低标准不行。”
医务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赵刚继续看报告。报告后面附着一份名单,是本周训练中表现最差的二百人。楚云飞建议,这二百人直接转入预备队,不再参加主力训练。但赵刚想了想,提起笔批注:继续跟训一周,下周考核后再定。
要给一次机会,赵刚想。但也就一次。
军官们的怨气比士兵还大。
晚上,三营营部里,几个连长聚在一起发牢骚。一连长王大海把帽子摔在桌上:“这叫训练?这叫玩命!我手下那个孙得胜,多好的老兵,今天射击又没及格。照这么下去,全连得淘汰一半!”
二连长叹气:“谁说不是。我那边更惨,夜间训练那晚,一个兵从山坡上滚下去,腿骨折了。这才刚开始啊。”
“要不咱们联名找旅长说说?”有人提议。
“说什么?说训练太苦?楚云飞那铁面判官能听?”王大海摇头,“赵旅长已经表态了,要么适应,要么走人。”
正说着,营长从外面进来,脸色很不好看:“都聚在这干什么?明天凌晨有紧急集合演练,还不去准备?”
连长们散了。王大海走在最后,营长拉住王大海:“大海,我知道大家有意见。但这话就到此为止,别往外传。”
“营长,咱们都是跟了陛下多年的老人了……”
“正因为是老人,才更不能丢陛下的脸。”营长压低声音,“知道外面怎么说吗?说御前侍卫旅换装是摆样子,说咱们这些老兵油子跟不上新式训练。你们想让这话坐实吗?”
王大海不说话了。
“楚云飞和方立功是严,可人家是真有本事。”营长继续说,“我昨天看了楚云飞做的沙盘推演,一个连怎么打日军一个中队,思路清清楚楚。咱们以前那套,确实落伍了。”
王大海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回去告诉兄弟们,咬牙挺住。陛下在看着,全军在看着,日本人在看着。咱们要是垮了,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整个华国军队改革的脸。”
四月二十五日,第一次全面考核还是来了。
考核前夜,训练基地安静得反常。没有熄灯后的窃窃私语,没有辗转反侧的声音,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所有人都累到沾床就睡。
孙得胜却睡不着。孙得胜摊开手掌,看着上面结痂又磨破的伤口。这半个月,孙得胜瘦了八斤,但肌肉结实了,三百米跑进四十一分钟了,射击终于稳定在八十五环左右了。可孙得胜心里还是没底。
孙得胜想起昨天王大海连长说的话:“孙得胜,你是老兵,你得带头。咱们连能不能保住建制,就看你们这些骨干了。”
压力如山。
第二天一早,考核开始。
五公里负重越野,孙得胜拼了命地跑,跑到最后两百米时,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冲过终点线,孙得胜直接扑倒在地,咳得撕心裂肺。但孙得胜的成绩是三十九分十五秒,优秀。
射击考核,三百米靶,十发子弹,孙得胜打了八十八环。报靶员举旗时,孙得胜长出一口气。
最难的战术考核。班进攻演练,孙得胜担任突击组长。面对模拟的机枪火力点,孙得胜指挥两名士兵正面佯攻,自己带人从侧翼迂回。接近到三十米时,孙得胜投出手榴弹——虽然是训练弹,但落点精准。裁判楚云飞在旁边看着,微微点了点头。
三天考核结束,全旅集合。
楚云飞拿着最终成绩单,站在高台上。下面五千人,鸦雀无声。
“我现在宣布考核结果。”楚云飞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全旅五千官兵,体能达标者四千二百人,射击达标者四千六百人,战术达标者四千七百人。”
有人松了口气。
但楚云飞接着说:“三项全部达标者,三千五百人。”
队伍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也就是说,”楚云飞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有一千五百人,至少有一项不达标。”
方立功上前,开始念淘汰名单。一个一个名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被念到名字的,脸色瞬间煞白。没被念到的,也不敢松气——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孙得胜屏住呼吸,直到名单念完。孙得胜的名字,不在其中。
孙得胜所在的连队,一百二十人,淘汰了三十八个。王大海连长站在队伍前面,背挺得笔直,但孙得胜看见王大海的眼角在抽搐。
“被淘汰的官兵,”赵刚旅长这时走上高台,“你们仍然是华国的军人,只是不适合御前侍卫旅的标准。你们将被调往其他部队,待遇不变,军衔不变。但今天离开的,未来三年内不得参与任何晋升考核。”
这话像冷水泼进油锅。有人忍不住喊出来:“旅长!这不公平!我们只是不适应这种训练……”
“战场上敌人跟你讲公平吗?”赵刚冷冷道,“御前侍卫旅未来要打的是最硬的仗,面对的是最强的敌人。不适应,就只能被淘汰。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战争的要求。”
“我有亲戚在宗人府……”另一个被淘汰的军官小声嘟囔。
“你就算有亲戚在陛下跟前,今天也一样得走。”赵刚斩钉截铁,“陛下的原话:任何人不得例外。端王的远亲,前天已经调走了,需要我点名吗?”
全场寂静。
那两个被淘汰的皇室远亲,昨天还在吹嘘自己肯定能留下。原来早就走了。
再没人说话。
被淘汰的一千五百人,当天就开始办理交接手续。他们的新式军服被收回,墨绿色的身影一个个离开营地。留下的三千五百人列队站着,目送那些人离开,没人说话,没人动。
楚云飞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们看着他们走,心里什么感受?”
没人回答。
“我告诉你们,”楚云飞提高声音,“这就是战争最真实的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最后,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你们留下了,不是因为你们比别人幸运,是因为你们比别人强。但今天强,不代表明天强。训练只会越来越难,标准只会越来越高。”
楚云飞走到队伍正前方,一字一顿:“能坚持的,留下。不能坚持的,趁早滚蛋。御前侍卫旅,不要孬种。”
淘汰后的御前侍卫旅,气氛完全变了。
以前训练间隙,还有人说笑打闹。现在,所有人抓紧每一分钟休息,要么检查装备,要么闭目养神。以前对教官的命令,还有人暗中抱怨。现在,命令一下,立即执行,绝不废话。
孙得胜被提拔为代理连长——原来的连长调去新兵训练处了。孙得胜现在带着八十多人,每天最早到训练场,最晚离开。孙得胜把自己从楚云飞那里学来的东西,一点点教给手下。
射击训练时,孙得胜会拿着风速仪,教士兵们算弹道修正。战术训练时,孙得胜会画出地形图,讲解怎么利用每一处掩体。夜里,孙得胜组织全连学习《步兵操典》,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王大海现在见到孙得胜,会拍拍孙得胜的肩膀:“好好干。”
简单三个字,重如千斤。
其他部队开始派人来观摩。第五师来了个参谋团,在训练场边上看了整整一天。走的时候,第五师师长的脸色很难看,据说回去就把自己的训练大纲撕了,要求参谋处重新制定。
这话传到基地里,楚云飞只是冷笑:“这才哪到哪。”
方立功在制定下一阶段训练计划:连级战术协同、步炮协同、野战通讯、战地急救。训练手册越来越厚,要求越来越细。
赵刚每三天向皇宫递一次训练报告。每次报告后面,都会附上淘汰人数和补充建议。皇帝每份都看,每份都批阅,但从来没有说过“降低标准”。
有一次,赵刚试探性地问:“陛下,淘汰率是不是太高了?”
皇帝的回答很简单:“如果现在淘汰率不高,将来战场上的死亡率就会高。继续。”
赵刚明白了。
五月底,御前侍卫第一旅举行第二次全面考核。这次,三千五百人参加,三千四百人达标。淘汰的一百人,是实在跟不上进度的——有的是年龄太大,有的是有旧伤。
留下的这些人,已经脱胎换骨。
孙得胜现在带全连武装越野,三十五分钟就能完成十公里。射击考核,全连平均成绩九十二环。战术演练,楚云飞给的评价是:“有点现代军队的样子了。”
但孙得胜不敢骄傲。孙得胜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装备在更新,战术在演变,敌人也在变强。御前侍卫旅的目标不是在国内称雄,是要和世界一流的军队较量。
那天晚上,孙得胜查完哨,坐在营房门口擦枪。新发的毛瑟98k步枪,枪托还没磨出包浆。孙得胜细细地擦着每一个零件,就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
王大海走过来,递给孙得胜一支烟:“听说要补充新兵了。”
“嗯,军校毕业生。”
“咱们这些老兵,别被比下去啊。”
孙得胜抬头看着王大海:“比下去?那咱们这俩月不是白吃苦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