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尘劫录之青阳传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林深闻海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吴帆,《尘劫录之青阳传》这本传统玄幻 小说目前连载,写了167326字!
尘劫录之青阳传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天上学,吴帆精神恍惚。
数学课上,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站起来愣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同桌小胖偷偷踢他椅子,他才回过神,但已经晚了。
“吴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魂儿丢了?”老师皱眉。
全班哄笑。
吴帆低下头,耳朵发烫。他没法说,没法告诉任何人,他昨晚真的差点丢了魂——字面意义上的。
下课铃响,小胖凑过来:“你咋了?真被昨天的事吓着了?”
吴帆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叹了口气:“小胖,你信世上有鬼吗?”
小胖愣了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实话,以前不信。但我奶奶那事之后……有点信了。”他顿了顿,“你昨天真看见东西了?”
“脚踝都被抓青了。”吴帆拉起裤脚。
小胖凑近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真够狠的!这得用多大劲儿!”
“不是人抓的。”吴帆声音很轻。
小胖不说话了,脸上的戏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敬畏和恐惧。十二岁的孩子,正是半信半疑的年纪,既向往神秘,又害怕未知。
“那张爷爷……”小胖犹豫着说,“我爸说,他是真有点本事。六几年那会儿,他在城西青阳观当道士,后来观被砸了,他才还俗搬到大院来。好些人都找他看过事,挺灵的。”
“青阳观?”吴帆第一次听说。
“嗯,早没了,现在那儿是农机厂。”小胖说,“不过我听老一辈说,青阳观以前香火可旺了,求啥灵啥。张爷爷是观里最后一批道士。”
吴帆若有所思。他想起昨天那张冒着青烟的黄纸,老人虚画符咒时流畅的动作,还有那双能穿透迷雾的眼睛。
那不是装神弄鬼的人能有的眼神。
放学铃声再次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吴帆和小胖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走到大院门口时,一群人围在公告栏前,指指点点。
挤进去一看,是一张新告示:
“因锅炉管道检修,澡堂大池暂停使用一周。小池正常开放。特此通知。1980年6月15日。”
落款是厂后勤科,盖着红章。
“还真封了。”小胖小声说,“张爷爷一句话,厂里就当真了。”
吴帆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普通的“检修”,何必盖公章?又何必停用整整一周?这更像是一种……掩饰。
两人分开后,吴帆没有直接回家。他在大院里的梧桐树下站了会儿,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大妈们坐在楼下择菜闲聊,工人们骑着二八大杠下班归来。一切如常,平凡而安稳。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昨晚的噩梦,脚踝的淤痕,澡堂里那片诡异的黑色——这些就像平静水面下的暗流,看不见,但存在。
接下来的三天,吴帆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走在放学路上,回头看去,只有空荡荡的街道,或随风晃动的树影。晚上写作业时,窗外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抓挠玻璃。检查了几次,什么都没有。
最奇怪的是水声。
每晚躺下后,吴帆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水滴声,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起来检查过水管、水龙头,甚至趴在地上听楼下的声音——一切正常。可一躺回床上,那声音又来了。
滴答。
滴答。
像是什么东西在漏水,又像是什么在计时。
周五晚上,吴帆终于受不了了。他做完作业,对母亲说:“妈,我出去走走。”
“天都快黑了,去哪儿?”
“就在院里,转转,马上回来。”
母亲从织毛衣的针线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早点回来,别跑远。”
吴帆应了一声,出门下楼。初夏的晚风带着槐花香,大院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晕吸引着飞虫。他绕过三号楼、五号楼,穿过一片小菜园,来到了后院平房区。
这里的房子更旧,是五六十年代建的砖瓦平房,住的大多是厂里的退休职工或家属。张道全住最里面那间,吴帆很容易就找到了——门前那棵老槐树在夜色中如伞如盖,树冠几乎遮住了半个房顶。
站在门前,吴帆犹豫了。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这几天总觉得被盯着?说晚上总能听见水滴声?听起来像小孩子胡思乱想,或者……像脑子出了问题。
正犹豫间,门开了。
张道全站在门内,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似乎早就知道他在外面。老人穿着白色的汗衫,灰色的确良裤子,脚上是黑色布鞋,朴素得像个普通退休工人。
但吴帆注意到,老人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异常明亮。
“进来吧。”张道全侧身让开。
屋里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竹席,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张老式书桌,上面堆满了书和本子。两把竹椅,其中一把的腿还用铁丝加固过。最显眼的是靠墙的供桌,红木的,擦得发亮,上面供着一尊木雕神像——那神像三缕长髯,手持如意,神态安详,吴帆不认识是哪路神仙。
供桌前有个小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满屋都是檀香味。
“坐。”张道全指了指竹椅,自己则坐到床沿上,“是不是这几天睡不好,总感觉有人盯着?”
吴帆一惊:“您怎么知道?”
“你身上沾了阴气,那些东西自然会被吸引。”张道全摇着蒲扇,语气平静,“澡堂那怨魂虽然被我镇住了,但阴气入体,没那么快散。你会听到、感觉到一些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那水滴声……”
“是‘阴水响’。”张道全解释,“阴气重的地方,常有这种声音,像是水滴,其实是阴阳二气摩擦所致。你身上阴气未散,所以能听见。”
吴帆松了口气——至少他不是幻听。
“那……它还会来找我吗?那个怨魂?”
张道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信这世上有鬼神吗?”
吴帆想了想。如果是三天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信”。但现在……
“以前不信,现在……有点信了。”他老实说。
“信也好,不信也罢,它们都在那里。”张道全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旧书。那书是用线装的,封面是蓝色的土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毛笔写着《幽冥录》三个字。
老人翻开书,里面是手绘的图案,画着各种狰狞的鬼怪,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毛笔小楷注解。吴帆看到其中一个,正像他在池水中看到的那张脸——惨白,浮肿,眼睛是两个黑洞。
“这是‘水魈’,溺死之人的怨魂所化,常藏于深水,诱人溺毙。”张道全指着注解念道,“其形浮肿,其色惨白,目如黑洞,手如枯爪。畏火,畏阳,畏正气。”
吴帆盯着那幅画,脊背发凉。画得实在太像了,连那种空洞绝望的感觉都传达了出来。
“对付它们,要么化解其怨气,助其超生;要么以符咒之力,强行驱散。”张道全合上书,“我贴的是‘安魂符’,助它平息怨气,三日后自会散去。修道之人,当以慈悲为先,非万不得已,不伤魂魄。”
吴帆看着老人平静的脸,忽然觉得,这位张爷爷和他想象中那些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完全不同。他的眼神里有种东西——不是狂热,不是迷信,而是一种……洞悉。
“您……能教我这些吗?”话一出口,连吴帆自己都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仿佛这话不是经过思考,而是从心底自然而然涌出来的。
张道全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仿佛能看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修道之路,艰辛异常,非大毅力者不能成。”老人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岁月的重量,“而且一旦踏入此门,便会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世界,遭遇常人遇不到的凶险。你才十二岁,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进工厂,平平安安过一生,不好吗?”
吴帆沉默了。是啊,他为什么想学这些?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因为那天在澡堂,当那只手抓住他时,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世上真有超出常理的存在,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只能任人宰割。
那种无力感,比恐惧更让他难受。
“我……”吴帆抬起头,眼神逐渐坚定,“我不想再像那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我想知道真相,想有能力保护自己,还有……保护身边的人。”
他说的是心里话。当那只手抓住他时,他想到的不仅是自己会死,还有爸妈怎么办,小胖他们会吓成什么样。那种牵挂,那种责任感,在生死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张道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隐去,恢复成古井无波的平静。
“你先回去吧。”老人说,“若七天后,你还存此心,再来找我。”
“为什么要等七天?”
“这七天,那水魈的怨气会逐渐散去,但你身上的阴气不会马上消失。阴气引邪,你会看到、听到、遇到一些东西。”张道全语气严肃起来,“如果七天后,你没有吓得不敢出门,还敢来敲这扇门,说明你确有几分胆魄和定力,或许……真是这块料。”
吴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临走前,张道全从供桌上取下一枚铜钱。那铜钱比普通的铜钱大一圈,边缘磨得光滑,中间方孔,正面刻着“太平通宝”,背面是八卦图案。老人用一根红绳穿过方孔,系成结,递给吴帆。
“戴着它,贴身戴,洗澡也别摘。”张道全叮嘱,“可保你这七天平安。记住三件事:第一,晚上过了九点,不要出门;第二,若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莫要回头,莫要应答;第三,若看见影子不对劲——比如多出一个,或者形状奇怪——立刻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念七遍。”
吴帆接过铜钱,入手微温,隐隐有股檀香味,和屋里的味道一样。他把红绳套在脖子上,铜钱贴在胸口,确实有股暖意缓缓散开,很舒服。
“谢谢张爷爷。”
“去吧。”张道全摆摆手,“记住,这七天是考验,也是机缘。你能看到什么,学到什么,全看你自己。”
吴帆走出门,槐树的影子在地上铺开,枝桠交错,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他回头看了一眼,张道全还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老人对他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吴帆握着胸前的铜钱,往家走。夜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花香更浓了。经过澡堂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户黑着,门锁着,告示在路灯下泛着白光。
一切如常。
但吴帆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加快脚步,穿过菜园,绕过楼房,回到自家楼下。抬头看,三楼窗户亮着灯,母亲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她在等他。
吴帆心里一暖,正要上楼,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吴帆……”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
他浑身一僵,想起张道全的叮嘱:莫要回头,莫要应答。
“吴帆……来呀……”
声音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带着某种引诱,像是熟人在招呼。那音调很怪,平平的,没有起伏,不像活人说话。
吴帆握紧胸前的铜钱,头也不回地冲上楼。
铜钱在胸口微微发烫,像是警告。
他推开家门,母亲从厨房出来:“跑这么急干嘛?后面有狗追你啊?”
吴帆喘着气,摇摇头:“没、没有,就是……想上厕所。”
他冲进厕所,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那声音……是谁?
或者,是什么?
吴帆低头看向胸前的铜钱,在灯光下,那枚“太平通宝”四个字似乎泛着淡淡的金芒。他握紧铜钱,那股暖意从手心传来,渐渐平复了心跳。
这一夜,他戴着铜钱入睡。
没有噩梦。
没有水滴声。
只有深沉的、无梦的睡眠。
而七天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